傅星婳和向林眠赶到医院的时候,云黎刚从手术室出来不久。
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气息奄奄、昏迷不醒的好姐妹,傅星婳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她……怎么样了?”
傅星婳特别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
“孩子……没了……”
贺明宵坐在椅子上,握着云黎的手,目光呆滞,神情木讷,像一具行尸走肉,颤颤巍巍地开口。
“怎么……会这样?”
傅星婳心如刀割,泣不成声。
“她摔倒的时候只有韩烨在场”
“星婳,她现在离不开我,麻烦你帮我报警,顺便把导演请走。”
贺明宵此刻只想安静地守在云黎身边,亲了亲女人冰凉的手背,请求道。
“好,你安心在医院陪黎黎,剩下的交给我们。”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傅星婳恢复一丝理智,满口答应道。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件事绝对不会上新闻。”
“节哀……”
向林眠拍了拍贺明宵的肩膀, 低声安慰道。
“谢谢!”
贺明宵视线一直定格在昏睡的云黎身上,淡然道谢。
“他是自己人,甭跟他客气,我们先去办正事,黎黎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傅星婳强装镇定,拽着向林眠的胳膊离开病房,将空间还给痛失宝宝的小两口。
“你好!请问云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见病房里走出一男一女,导演急忙迎了上去。
“您好!您是节目组导演吧。”
“我们正准备去公安局报警,届时警察会去事发现场调监控,希望您能积极配合。”
“您放心,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求还我朋友一个公道。”
傅星婳没有回答导演的问题,不卑不亢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
“楼梯口装有摄像头,事情的经过被原原本本拍了下来,我们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保证实事求是。”
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导演对贺明宵的遭遇深表同情,尽管他对两人隐婚的消息颇为震惊,但和云黎流产比起来,这件事显得微不足道,他不愿因为一档综艺而背负一条人命。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警察应该很快就会上门取证,到时候您有得忙。”
导演态度非常友善,傅星婳稍稍松了口气,跟向林眠乘电梯来到地库,火急火燎前往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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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云黎抬了抬眼皮,悠悠转醒。
周遭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令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你醒了”
“手别乱动,小心跑针。”
贺明宵动作轻柔地按着她正在输液的右手,嗓音沙哑,提醒道。
“天亮了,我睡了多久?”
云黎自动回避某些痛心疾首的话题,无精打采地问。
“没多久,才十个小时而已。”
贺明宵知道她暂时不想面对昨晚发生的事,俯身吻了吻妻子光洁的额头,温声道。
“你怎么不换衣服,脏死了。”
贺明宵一夜没合眼,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睡衣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皱皱巴巴黏在皮肤上,云黎眼角不自觉落下一串泪珠,虚弱地嗔怪道。
“星婳在员工餐厅给你炖汤,等她来接班了我再去洗澡换衣服。”
贺明宵用手帮她擦干眼泪,满眼心疼地说。
“哦”
云黎全身使不上力气,乖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任由男人含情脉脉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得到了一点慰藉。
说曹操曹操到,傅星婳提着保温桶和购物袋,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轻手轻脚走进病房。
“黎黎,你醒啦。”
房间里多了一抹生气,傅星婳鼻子发酸,强颜欢笑。
“婳婳,我好饿。”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姐妹,云黎眼泪夺眶而出,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星婳,颤声道。
“我给你炖了山药乌鸡汤,刚出锅,趁热喝点暖暖胃。”
云黎醒来后不哭不闹,甚至对孩子的事避而不谈,像失忆了一样,傅星婳心里一阵揪疼。
“你喂我”
人在脆弱的时候习惯依赖最亲密的人,云黎目光一眨不眨地跟随着傅星婳,撒娇道。
“好”
“我来喂你吃早餐,让老贺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傅星婳将购物袋递给贺明宵,叮嘱道:“这些都是向医生没穿过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
贺明宵往云黎身后塞了一个枕头,接过傅星婳给他准备的衣服,转身走进卫生间。
“味道怎么样?”
傅星婳从碗里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进云黎嘴里,期待地问。
“好喝,我想吃肉。”
胃里空空如也,云黎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我特意挑了一只最肥的乌鸡,肉特别多,这一桶全是你的。”
傅星婳夹了一块没有骨头的鸡肉喂给云黎,宠溺地说。
“太多了,吃不完。”
云黎狼吞虎咽,看了眼柜子上的巨型保温桶,摇头道。
“没关系,老贺还没吃早饭呢,剩下的可以赏给他吃。”
傅星婳用纸巾帮她擦了擦嘴,俏皮地说。
吃饱了容易犯困,云黎打了个饱嗝,眼皮直打架。
“睡吧,我陪着你。”
傅星婳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哄道。
贺明宵跟向林眠站在阳台上注视着室内温馨的一幕,偷偷羡慕两姐妹的友谊。
向林眠收回视线,对身旁的贺明宵说:“让星婳留在这里陪她休息吧,你跟我去个地方。”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间摆满各种健身器材的房间。
“这里是我的私人健身房,你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
向林眠从架子上拿起一双拳击手套扔给贺明宵,直截了当地说。
贺明宵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熟练地戴上手套,往沙袋上砸了几拳,动作非常标准,显然是个练家子。
向林眠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团火,善解人意地帮他想了一个宣泄情绪的好办法。
连着打了十分钟沙袋,贺明宵身心俱疲,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韩烨今天凌晨被警察带走了,视频拍得很清楚,她故意伸腿绊倒云黎,警方认定她是故意伤害,需要负刑事责任,最多判三年。”
“不过,我买通了她经纪人,拿到了她偷税的证据,一个多亿,应该能在这个基础上多判几年。”
火候差不多了,向林眠言简意赅地叙说着他得到的消息,笃定地说。
“医生说他\/她很健康,原本可以平安来到这个世界……”
男儿有泪不轻弹,贺明宵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为那个刚成型就被迫离开的小天使无声落泪。
“世事无常,我们无法预知意外何时发生,他\/她会理解爸爸妈妈的无奈的。”
向林眠没有经历过当父亲的喜悦,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予贺明宵一点点无足轻重的安慰。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贺明宵闭上眼睛,只想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
“云黎状态有点不对,你不能倒下,她需要你。”
向林眠好心提醒了一句,默默离开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