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去南楚前有段时间他对自己很冷淡,她也试着争宠,在冬日里拿着膳食等候,也曾在冷风中坐在太和殿附近抚琴抚了许久,却并没有等到他。
景武帝见永宁有些动容,也愿意看自己,笑着道:“亦或是我去给你做些你爱吃的糕点。”
永宁不知他是为了哄自己才愿意这么做,还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己出那时的气。
“云郎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景武帝正了正衣襟,皱眉认真道:“可惜如今是春日,天不冷。若是冬日便好了,做好吃食在寒风里等一等,卿卿定会心软的。”
永宁心中的气消了些,面上却撇嘴倔强道,“我才不会心软,哪怕你等到昏厥,我也绝不会开门让你进来的!”
景武帝笑眯眯的,半分都没生气,“那我便坐在冷风中抚琴,夫人何时心软,我何时停下。”
永宁轻哼一声,“我定会紧闭宫门,一眼不看!”
他终于敢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你在风中等候那日我在太和殿里看着你。”
永宁生气的扭过头,“那你也没开门将我的吃食接下!”
“李溸后来送进来了。”
永宁瞪他,“我使了银子的!”
景武帝立马软了语气,“好好好,卿卿使了银子的。”
说完看她不解气,又恶狠狠地道:“李溸竟敢贪污纳贿,孤王回去要好好罚他!”
永宁立马慌了神,“你回去罚他做什么,那日若没有李公公冒险替我去送,那吃食连太和殿都进不去!”
“谁说的!?”
“李公公说是你吩咐的。”她的眼睛眨巴眨巴,最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
“……”景武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那时好像确实是在气头上,又有些不能言说的苦衷,所以才在门后盯了她许久,不敢让李溸放她进来。
她趴在案上凑近他,用亮亮的眼睛盯着他,“所以最后月氏进了太和殿,云郎就让人将我的食盒扔出来了对吗?”
“我吃了呀。”他尴尬的笑了笑,“还险些被月氏发现,所以才让人将食盒丢出去的。”
“是吗?”永宁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
景武帝乖乖点头,“真的!但是你下厨真的不好吃。”
永宁被他的话噎住,本来她高兴了一点,结果这少年帝王直接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嘁,那晚的长寿面你不也吃的很开心吗,还嫌我做的不好吃。”
“太咸了。”他实诚的回答,看她变了脸色,立马改口:“呃……也许是我那晚太伤心,眼泪流到了嘴里,所以才咸。”
“嘁……”永宁傲娇的扭过头,“那我抚琴你可听到了?”
“这个听到了,我还拉着李溸陪我一起猫墙角来着。”
“那你……”
景武帝在她发作之前就拉着她:“不提了,我抚琴给你听。”
永宁端坐好,半信半疑的看他坐在古琴前。
他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眉眼弯弯,比平时还好看。
但……这琴艺……实在不敢恭维。
近乎折磨的听完了整首,永宁面露难色,“若我曾夫子在,定会敲你手板子!”
景武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拉起她的手,“你从南楚回来还未仔细观赏过海棠,花期要过了,我带你去看。”
“好……嘶……”
刚答应,永宁腹中一痛。
“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永宁摇摇头,“应当不是,他只是踢了我一下。”
景武帝将手放在她肚子上,感受胎动。
这感觉很奇妙,她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如今这孩子临近出世。
他真的很好奇这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像永宁多一些,可惜他不能留下他。
若是男儿,留下他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女儿,永宁又怕她再赴她可悲的命运。
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西凉皇宫。
永宁心中却百感交集,从前在南楚有孕一两月时她开始发胖,总是护着肚子,让云诏南误以为是她自卑。
他身份尊贵,却愿意俯下身轻吻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来哄她,告诉她不胖,很可爱。
如今他的孩子即将出世,云诏南却不在人世了。
她想起云诏南就觉得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
他浑身伤痕,每条伤痕都深可见骨。
他的脸上也有划伤,他就死在自己怀里,死在腹中孩子面前。
腹中又开始隐隐作痛,永宁觉得不对劲,景武帝也察觉到了,立马让李溸去将稳婆和李泽兰都请来。
永宁却突然忍着疼痛抓住他的手,“云郎,这孩子可以生下来的,对吗?”
景武帝犹豫一下,他将永宁交给绿荷,“你不要怕,我会在外面陪着你的。”
永宁却不肯松手,攥紧了他的袖子,“他会生下来的,对吗!?”
你不会动手的,这孩子可以活下来,对吗?
景武帝看她几近执拗,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也不忍心骗她,直白道:“若母子平安我自会让那暗卫将他带走,永不过问,也绝不会追杀。可若难产……卿卿,我不会救一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未出世的孩子,我只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