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无意地斜了我一眼，秦屿安笑着指了指我：“你小子看不起谁呢？区区两百万，我们YA出不起？”
顿了顿，他的视线在我和谭泽成之间扫了扫：“我看要不这样吧，报销这两百万呢，没什么大的必要。不如……追加两百万推广费用好了。”
话音刚落，梁茂堂接过话头道：“秦董这个提议不错，虽然按照刘总的方案，短视频平台上的流量已经可以给我们带来足够的曝光量，但……渠道毕竟只有那么一个，多出来这两百万，我们可以在其他渠道也投放一点，虽然不多，但……多少也能掀起点波澜。”
此言一出，他身边的YA员工纷纷点头附议。
趁着现场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的功夫，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发现是秦莉给我发过来的消息：抬到五百，出问题我给你兜底。
看到消息，我下意识地抬头疑惑地看向秦莉，心说这不是把我当枪使吗？而且我刚刚已经开口说了两百万，现在再往上抬……这就是赤裸裸地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跟谭泽成撕破脸了啊。
虽然现场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他跟我不对付，但……也不能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搞哄抬物价这套吧？
最重要的是，对于谭泽成身后的银行来说，两百万和五百万有区别吗？万一我说五百万，他说一千万，我怎么接？
什么？不要慌，反正有秦莉给兜底，就算叫到一个亿也不要紧？
这不扯淡嘛！
在与她目光相交之后，后者微不可查地对我轻轻一笑，随即开口打断众人道：“梁总，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以现在线上渠道广告投放的行情来说，两百万确实烧了点。刘总这方案这么有前景，没道理就蜻蜓点水一样砸这么点钱听个响，我觉得要投干脆就再多投一点，至少投个五百万。”
说到这里，秦莉笑吟吟地看向我：“刘总，怎么样？可以吗？”
虽然没搞明白她整这一出是意欲何为，但好在她没把我当枪使，而是自己开口，用合情合理的理由把价钱抬到了五百万。
眼瞅着女王大人都把我听在了杠头上，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点头道：“行！我代表‘畅所欲言’答应了。”
闻言，她笑眯眯地看向谭泽成：“谭总，刘总都点头了，您呢？”
原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可能不屑地再来一句：五百万哪儿够，直接一千万得了！但未曾想，谭泽成竟然犹豫了！
我擦嘞！这什么情况？！
不仅如此，坐在谭泽成身后应该是他助理的人也在此时看上去有些焦急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就在在座所有人将目光汇集到谭泽成身上，而他却迟迟不接话的关键时刻。
秦屿安忽然笑着用不急不缓的语调开口对他说道：“小谭总，这事儿要不先放一放，等你回去跟行里商量之后再说？毕竟这也不是投资款，投资协议里也没明确规定过，贵行需要出钱资助我们营销活动这一项。这破天荒第一回，如果是两百万，那还好说，但到五百万这么个金额……你们行里要走个流程讨论讨论，也可以理解。”
此言一出，我顿时恍然大悟！
敢情是他的权限不够啊！
之前两百万估计他能说了算，但当金额提升到五百万的时候，即便他贵为投资部的负责人，但也没法绕开银行繁琐的流程。
吸了口气，脸色阴晴不定的谭泽成顺坡下驴：“那行，这问题暂时先放一放，我回去提报之后，再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就不因为这件事耽误大家时间了。”
“那行！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到这里，后面的事麻烦刘总、甘总还有梁总你们几位对接，辛苦了！”
于是乎，整场提案会就在秦屿安的总结声中落下了帷幕。
因为后续需要筹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本着务实的态度，大家也没搞什么形式主义和场面功夫，在“闲杂人等”陆续退场之后，又花了个把小时讨论了一些细节以及分工，而后各自分头行事。
……
其实就我个人对谭泽成在那个当下反应的观感来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人家是银行，是机构，船大难掉头，又不是我这种小公司，我是老板我可以说了算。说难听点，即便到时候真要赔五百万，公司账上没有这么多的话，我也可以从私人腰包里拿出来，暂时先借给公司。
这种操作，对于银行来说，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因此，对于这件事，谭泽成谨慎一点，没第一时间意气用事地答应下来，我觉得也没什么毛病。
唯独搞不懂的，就是秦莉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提出这么个金额。
所以在回去公司的路上，我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告诉了以股东身份名正言顺留下来旁听了后续会议，同时还顺理成章蹭我车一起回公司的秦莉。
她告诉我说：“其实五百万的权限他谭泽成是有的，只不过这正好是他能批出来，用作非投资事宜的最高数额。我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数，就是想试试谭泽成的胆子，只是很可惜，如我大伯所说，因为这件事是破天荒第一回，他谭泽成胆子小，没这个魄力应下这件事。”
品了品她这番话，想起之前秦莉对谭泽成“算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评价，我苦笑道“所以你这是拿我在那儿证明他扶不上墙？”
耸了耸肩，秦莉轻笑道：“这事儿本来就是你自己跟他先挑起来的，如果不是你提出跟他对赌那两百万，我也想不到这一出。”
“照你这么说……我算是无心插柳了？”
“差不多吧。”应了一句，秦莉嗤笑道：“这谭泽成什么尿性今天在坐的其他几个投资人都看到了。实话实说，你这方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但凡他要是真有帅才，别说跟你对赌了，就算直接答应掏钱也没毛病。毕竟五百万丢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带了的可能是几千万的收益。”
看着秦莉不屑的表情，我好笑道：“拜托，你不能用你做风投的思维逻辑，去衡量一个银行的投资部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