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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隐最是见不得他这一副清心寡欲的姿态,尤其是她靠近时,他不做任何反应,总是以各种托词来搪塞她!

他是男人,不是太监,亦不是僧侣!

宁隐伸着猩红的蔻丹手指,在他浓眉处轻轻触摸,只一眼,勾起她心中的痴嗔爱欲。

“我自会兑现承诺。”

陆淮迟避开,语气虽柔,却在宁隐听来,处处透着薄凉。

宁隐感到了一丝害怕。

她突然任性的像个孩子,贴了上来,又一番温言软语道:“淮迟,要我……我好想你,就像我们第一次那样…那时我为你解毒,我们融为一体,那么快乐,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宁隐柔情似水,很难不让人心动。

“阿迟,我真的好爱你,我可以为你去死,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宁隐仰着脸,看着他,拼命的想要从他那双黑曜石般的星眸中寻出爱意。

陆淮迟看着她,一时错觉。

“淮迟…”

宁隐踮着脚尖,覆上那片抿闭的唇。

“这里多有不便。”

陆淮迟将她轻轻推开,目视长乐宫外的虚空。

宁隐见他语气似有松动,顿时看到希望,牵着他的手:“随我去未央宫。”

二人走出长乐宫,各怀心思。

刘子默迎上。

“启禀太后,内相,夏国细作已被抓到!左侯要内相立刻赶去审讯!”

陆淮迟一听,便丢下宁隐,随刘子默出宫。

“阿迟…”

宁隐要追上去,因情焰未散,浑身瘫软,迈步的刹那,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宫女顿时左右扶住。

宁隐气的一巴掌扇过去,遂又咬牙切齿:“该死的刘子默!”

次次如此!

分明就是故意的!

红墙绿柳下,陆淮迟与刘子默并肩而行,朝宫外赶去。

二人闲庭信步,不疾不徐。

“今日倒慢了些。”

陆淮迟言语间似有不满。

刘子默一脸无辜:“属下岂敢偷懒,整整一炷香,准时准点,分毫不差。”

内相事前吩咐的,无论他在哪处椒房宫殿,若一炷香的时间仍没有出来,必须找个应急的理由叫他。

刘子默次次不敢怠慢,守着那炷香,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香落为止。

今日明明与之前无异,内相倒嫌他慢一拍,实在冤枉。

陆淮迟不语。

刘子默叹一口气:“非一日两日,内相应当找个长久应对的法子。”

陆淮迟沉默片刻,低低的问:“那药如何?人可有找到?”

“药是无害的,至于人,目前还在寻。”

“嗯,要尽快。”陆淮迟点头。

刘子默虽然一直在为陆淮迟备药寻人,可他并不知陆淮迟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于陆淮迟手下长久做事,刘子默也早已形成习惯。

只管做,不多问。

出宫。

纵身上马。

陆淮迟突然又问:“城外如何?”

刘子默又道:“萧湛与霍凉笙已被驱逐萧国,萧湛已离开,而霍凉笙一直要返回京城寻找…沈氏,属下也已按照内相交代,飞鸽传信……”

陆淮迟眼眸沉一下,抿闭的唇勾起一丝冷意,慢条斯理,一字一句:“萧湛,永远不得踏入萧国半步,至于霍凉笙…”

他停顿一下,眯着眼:“永无翻身之日。”

刘子默心一咯噔。

脊背一阵寒意。

“是,内相。”

幸而他不曾动过那分心思…

绿野缥缈的山林之中,一身狼狈不堪的萧湛终于看见了那雾气缭绕的乌云山!

浑浊的双眼顿时明亮有神,似看见希望,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加快步伐,朝前方那颇有意境的烟雨之间走去。

乌云族山寨。

独木桥悬空与溪流湍急的寨中,那桥上荡着一抹风姿绰约的身影。

如仙般飘然翩袂。

一袭白袍,长发披落,垂至腰下,遮住了那狰狞错落的鬼脸。

唯独那双黑晶石一样的漆眸,深邃有神,不容小觑,如天上最耀眼的星辰,装满了狡猾的智慧。

“师父,阿湛未能带回那人,恳请师父助我一臂之力!”

萧湛行师徒跪拜之礼,一番叩头,所言甚是迫切。

“阿湛,莫要心急。”

男子声音清朗,如高山流水般的天籁之音,甚是动听。

“陆淮迟欺人太甚,将我萧氏皇族残害至此,而今落到十室九空,子嗣凋零的凄惨地步,叫我怎能不心急?恳请师父出兵相助!”

男子潇洒拂袖,低哑轻笑:“你可知陆淮迟的弱点?”

“陆淮迟的弱点,便是宁隐太后!”

“错,是他自己。”男子抬手,雨滴落于指尖,晶莹剔透,一触即化。

萧湛皱眉:“徒儿不解其意。”

“打败陆淮迟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不急,时间未到。”

“可师父当初说,可以炼制…”

“为师是说过,但针对陆淮迟,只需一招便可打败,又何须如此?”

萧湛也不在多问:“敢问师父,是何招数?”

“此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很快你就会明白。”白袍男子说完,便负手,幽幽荡荡的消失在独木桥的尽头……

*

落日余晖,晚霞似火,将热闹的小镇洒上一层绚烂的金色。

回生堂内,沈清禾站在檀木柜旁,纤细的手正在敲着算盘,将每一笔药材分类的清清楚楚,精准无误。

药与药之间是否相克相融,皆都事无巨细的记上。

这是江南的一座小镇,远离了京城的尔虞我诈,阴谋算计,这里民风淳朴,一团和气,她那颗被仇恨浸透的心也渐渐的沉淀了下去。

似乎过去的恩恩怨怨皆是一场梦。

离京至今已有三月有余,出城那一日她便四处打听萧霍二人下落。

也是在那一日,她收到萧湛的飞鸽传信。

信上,萧湛告诉沈清禾,他与霍凉笙已离开萧国,要她无需挂念,各自珍重。

看了那信件,她悬着的心总算得以安稳。

“沈掌柜,你给看看,我家二旺这眼睛是怎么回事?红了一夜,总是不见好!”

一个中年女子带着儿子前来看病。

沈清禾像往常一样,开始把脉,问诊。

很快,她已有把握,微微一笑:“我给你开一副药,回去及时涂抹,在配一些桑叶与黄连下火,忌辣。”

因是经常写药方,字迹一日比一日娟秀。甚至那高悬的牌匾“回生堂”三字也是由她亲自提笔而成。

“多谢沈掌柜,掌柜医术了得,精炼灵药,真真是造福了这一方百姓!”

“过誉。”

沈清禾甜甜一笑。

“切莫如此!万万不可啊,且再忍忍!”

随即一阵短促而痛苦的低叫。

沈清禾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被一少年扶着。

那乞丐像是得了疯病,一直在用手掐着自己脖颈。

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皆是好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