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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缇意思很明显,以结亲来息事宁人。

陆淮迟不语,双目半阖,冷冷的看着那盏酒。

见陆淮迟不表态,宁隐又左右拿不定主意,桑缇又道:“内相大人,切莫要为一女子而误了两国邦交啊。”

陆淮迟听罢,将酒盏放入案上,语气倒不似那般冷淡:“桑缇可汗既开了口,自是要考虑一番的,容陆某与太后以及列位群臣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说完,便放下酒盏,荡然而去,

桑缇看着陆淮迟的背影,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宁隐。

他借此为宁隐倒酒之际,压低声音道:还请太后说服陆内相释放颂符等人,据我所知,当初太后召见颂符他们,曾口头赏赠宫女供他们玩乐,也就是说,是太后将那羲禾送于他们的,可怜他们还等着太后解救,不忍供出太后,若等到陆内相知晓那羲禾受辱之事有太后参与,太后想必也脱不了干系。”

宁隐脸色变了几变,青白交替着。

桑缇说完,返回座位,不时朝宁隐投来一道威胁的目光。

宁隐更是心神难安。

事前她召见颂符等狄族宗室,的确说过要赐赠宫女给他们,但是所赠宫女不是羲禾,而是扮作宫女的沈清禾。其目的是要沈清禾遭受狄人凌辱,然后再叫羲禾引陆淮迟过来亲眼目睹沈清禾与狄人苟且交欢的一幕,让他看看,他一直放不下的女子是怎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本来事情还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哪知半路杀出一个萧晏,他居然救走沈清禾,破坏了这个计划!

如今事情造成这种局面,一旦颂符松口,就会把她牵连其中,羲禾受了狄人凌辱,怕是也会与她产生罅隙,难保那小贱人不会在陆淮迟那里说她坏话。

还有萧晏那边,也不确定是死是活……

宁隐反复思量,更是忧心忡忡。

她现在只有靠羲禾那颗棋子来平息此事了。

宫宴结束,宁隐便下令赏赐羲禾十几箱金银珠宝与丝绸布匹,以及各种美食点心,时令瓜果。

羲禾在房间里走动着,一一打开,观望,这时,却看见一个箱子里装放了一件印有晚霞的绣帕。

羲禾拿着那绣帕,心知宁隐是在提醒她。

提醒她不要忘了,她是落霞峰宁洛婉的女弟子,她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她宁隐出事,她在陆淮迟这里也会失去信任。

羲禾捏着那帕子,冷冷勾起唇角。

“宁隐姐姐,你当真小瞧我了,我可不是落霞峰的人。”

说完,漂亮剔透的乌眸猝的一狠,将那绣帕扔进暖炉内,烧成灰烬……

*

陆淮迟去了红枫岭,途中他接到夏国密报,夏无谶杀了南国国主,手握重兵,已将南国吞并,并且态度强硬的要他交出沈清禾母子三人,否则,便攻打萧国。

陆淮迟捏着那份密信,撕碎,洒落枫林。

夜晚的红枫岭寂静无声,枫叶吹落,飒飒作响。

月光的洒照,将枫叶映照的斑驳陆离,耀红一片,像是蒙着柔光的火。

沈清禾临窗而立,看着屋后的夜景,冷风灌入她的身,拂去体内躁动,神思清明些许。

外面有脚步声。

她立即合上衣领,防备的抱着胳膊。

只见陆淮迟已走进来,一身浪荡的站在那里,冷冽寒气散发而来,龙涎香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沈清禾厌恨的别开脸,看着窗外被风吹落的枫叶,伸手捻了一朵,绕在指尖转动。

“若换做夏无谶,你定是要喜出望外了。”

陆淮迟走近一分,冷嘲。

“那是自然,像你这种奸佞残暴之徒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沈清禾依旧缓缓转动着枫叶,慢条斯理,不曾抬头。

陆淮迟冷笑:“想必你已对他思念成疾,放心,很快我会将他头颅提来,让你以解相思之苦。

沈清禾看着那枫叶,停顿,一点点的捏着叶茎,恨意绽露。

“你果然在意他,想必以身相许了吧?”

“是呢,以身相许了,嫁人当嫁夏无谶。”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懒得费口舌解释。

嫁人当嫁夏无谶?

陆淮迟握住她的雪颈,胸腔被嫉妒填满:“你休想等着他来娶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

“那可由不得你,我爱嫁谁就嫁谁,与你何干?”沈清禾用力将他推开,径直走向前。

猝然间,被他拦腰提离,扛在肩上。

沈清禾痛恨的捶打他,在他脊背上撕扯一气,陆淮迟眸光阴翳,将她丢到铺满枯草的床榻上,欺身压制。

“陆淮迟,别碰我!滚开!”

“滚开?我若滚了,你便永远见不到你的孩儿,可要想清楚了。”

沈清禾咬牙,拳头垂了下去,恨恨的瞪着他。

“取悦我。”

酒的驱使,加上阴蚀在体内作祟,快要逼疯他。

他想要她,迫在眉睫。

沈清禾无动于衷,当他在欺近时,她伸着两手欲扇他,被他颤抖的双掌狠狠扣住,牢牢固定,低首,贪婪霸道的攫住她的唇。

沈清禾惶急无助,用力一咬,鲜血涌出,一滴滴落在两人之间。陆淮迟丝毫没有要撤离的意思,力道深重,令她快要窒息。

药效被勾出,她神色渐渐迷离,面若红脂。

陆淮迟的深眸被染的焚红,内有雾色流动,颤抖的薄唇在她脸上脖颈上以及那赤色图腾上留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烙痕。

沈清禾如浮萍一样跌宕,仅剩一丝理智残留在脑内,驱使她挣扎,却很快又被泯没的一丝不剩。

一时间,袍散裙落,发堕鬓乱,缠绕在一处,在月光下染着缱绻的朦胧之色。

陆淮迟发了狠似的,没有一丝怜惜,像是要把羲禾所受的屈辱一并从她身上讨要回来。他的脊背上全是沈清禾抓挠的一道道血口,还有那锁骨处的“禾”字,更是被她咬的鲜血淋漓。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禾感觉自己快要死过一回,躺在那里,已是气若游丝。

再醒来时,一排宫女映入眼帘,有拿一袭华服,有端一副璎珞钗环头面,还有端来热水洗漱用品与几碟膳食的。

“有酒吗?我想喝酒。”

沈清禾突然开口。

宫女面面相觑,之后有一个走了出去,约摸半个时辰,拿来一壶酒。

沈清禾吃着膳食,将那酒壶捏握在手中,并不打算喝。

而是打算在路上喝。

之后她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弄,她的脖子上全是红痕,宫女见状,便打了好多粉扑,将其遮掩。

一身芙蓉色广袖华服,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清丽动人,光华尽显。

满朝文武纷纷侧目,狄人冒火的眼睛掠过惊艳与垂涎。

宁隐坐在龙椅旁,旁边坐着小皇帝,小皇帝的左侧,是陆淮迟。

小皇帝头上蒙着挂纱,只露着一双怯怯的眼睛,坐在那里,捏着手,又松开,看似很紧张。

他不是萧晏。

她认得萧晏,萧晏身形清瘦,眼眸清澈无邪,却是帝王派头十足,而这个假皇帝定是陆淮迟与宁隐找来应付朝堂的替身。

沈清禾眼眶湿润,为萧晏的殒落而悲痛。

“狄族可汗桑缇,贤明有为,长算远略,殷诚请求与萧国皇室皆为秦晋之好,朕今思虑再三,愿与狄可汗结亲,将羲禾郡主配于可汗,望萧狄两国邦交敦睦,友谊永固!源远流长!”

沈清禾站在那里,冷冷的目视前方。

桑缇朝她走了过来,眼底惊艳更是浓烈。

他向她伸手,她清浅一笑,将手搭放在他粗糙起茧的大手上。

陆淮迟眸色发沉,凌冽如刀。

宁隐冷笑。

昨夜,羲禾趁着陆淮迟夜宿红枫岭时,去找了桑缇,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招数,说服桑缇改娶沈清禾,并且还与桑缇上演绑架的戏码。

羲禾假意被桑缇绑架,桑缇以此威胁陆淮迟,要陆淮迟让沈清禾代替羲禾嫁给他,不然的话,让他永远见不到羲禾。

她没想到陆淮迟这么轻易让这贱人代替羲禾与桑缇联姻,看来,之前的确高估了这贱人在陆淮迟心中的分量。

照这狄人贪婪残暴的性情,沈清禾嫁过去,恐怕真要人尽可夫了。

宁隐想想都觉得兴奋。

“桑缇可汗,愿我们比翼双飞,永结同心……”

沈清禾轻笑着,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淡定自如的点着了自己身上的华服,华服有她事先洒下的酒,酒内兑有她从火折子内倒出来的白磷粉,如此一来,燃的更快,更烈。

更旺。

果然,华服上的艳丽牡丹枯萎凋谢,扭曲变形,直到变成了黑色,肆虐蔓延她瘦弱的全身。

陆淮迟脑袋一片空白,如遭雷击,心一沉,又如刀割。

声音颤抖的咆哮:“沈清禾!不要!”

陆淮迟疯了似的朝她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