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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分两部分来讲了。

一个是曾小宝这边,一个是零度酒吧那边。

先说曾小宝。

曾小宝背着郭文鹏离开后,也没时间和我们联系,因为他着急去医院!

郭文鹏挨了好几枪,血不停地往外渗着,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了。

曾小宝看得清楚,有一枪致命了,恰好打在胸口。

“郭少,撑住,医院就要到了!”曾小宝背着郭文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野地里,努力绕过整个“虎出山”公司的大院后,便朝附近村上不远处的一家黑诊所去了。

这是市郊,大医院肯定是没有的,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诊所。

——这就是人们爱去大城市的原因,医疗资源也是其中一项很重要的因素,如果你生活在穷乡僻壤,生了病都找不到医生!

就算有医生,水平也未必过关!

看看京城那些医院的附近,有多少外地人守着自己延误了病情的家属痛哭哀嚎?

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一家小诊所就不错了!

“小……小宝……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觉得我没力气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郭文鹏趴在曾小宝的肩头,有气无力地说着。

“不会的郭少,你是贵人、是吉人,吉人自有天相!”曾小宝迈开双腿,一步都不敢耽搁。

“我算什么贵人……我爸已经进去了!”郭文鹏苦笑着。

“和你爸没关系,你能投胎到这样的家庭,就说明你一定是有福气的!有福气的人,就一定不会死!”曾小宝出声安慰。

“你别哄我了,我知道自己不行了……”郭文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骨气?!你还没有救出你爸,哪能随随便便死啊!”曾小宝咆哮着,眼睛都红起来。

“救……救不出我爸的……他犯了杀人罪……哪能救得了啊……”郭文鹏的脑袋慢慢歪倒。

曾小宝懒得搭理他了,拼尽全力地往诊所跑着。

远远地就看到,那屋子还亮着灯。

万幸!万幸!

“其实吧,我爸人挺好的,也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他就是利欲熏心,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才干出那种事来的……小宝,我一直挺崇拜他的。”郭文鹏轻轻说着。

“嗯,我知道!”曾小宝随口应了一声,迅速来到诊所门口。

“砰!”

曾小宝一脚把门踹开,大喊着道:“大夫!大夫,有人受伤了!”

“怎么回事?快扶到床上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奔出来。

这么晚了还开着门,是因为他就在这里住。

曾小宝迅速把郭文鹏放在床上,就见他浑身上下都浸满了血,面色也白得不像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医生吃惊不已。

“被人打了几枪!医生,你救救他!”曾小宝着急地说着。

“我哪能治得了枪伤……”医生的声音都哆嗦了。

“那你先帮他止止血什么的,我找个车子送他去医院!”

“好,好……”

医生奔了上去,一边检查着郭文鹏身上的伤,一边将碘酒、纱布、剪刀等东西拿过来。他的水平没有多高,但是经验也算丰富,一些小病、小伤都能料理。

曾小宝冲出去,眼睛在四下一晃,发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前三下五除二地破开车门,又进去鼓捣了一阵后,终于将车给打着了。

——之前,他没少因为盗窃之类的罪关进去过,同行之间彼此一交流,技术又增进了不少。

要么着名的切格瓦拉同志说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呢?

“嗡嗡嗡——”

曾小宝把车开到诊所门口,又窜进来。

“医生,怎么样了?”曾小宝着急地问。

“……暂时止了下血,但起不了多大作用!”医生摇了摇头。

曾小宝立刻看过去,郭文鹏身上扎了些绷带,但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郭少,撑着点,咱们有车了,马上就能去医院!”曾小宝将郭文鹏背起,急匆匆往诊所外奔去。

“你做好心理准备,人已经不行了,恐怕到不了医院……”医生摇着头提醒道。

“闭上你的臭嘴!”曾小宝咆哮着。

出了诊所,曾小宝把郭文鹏放在后排,接着又跳到主驾驶上,再次发动车子。

“小……小宝……”郭文鹏突然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

“郭少,我在!”曾小宝连忙应了一声。

“有,有那东西吗……我想再抽一口……”

“有!有!”

曾小宝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小包粉末和锡纸来,连打火机都准备好了。

他和郭文鹏一直都想戒了这个东西,并且颇有成效,吸的量已经越来越少了,但还没有完全摒弃,所以身上还带着些。

更何况,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这种东西没准真的能救人命!

这玩意儿最开始制造出来,不就是当药使用的么,镇痛、提神、增加抵抗力……后来才渐渐被滥用了。

曾小宝把东西递过去,郭文鹏突然有了力气,眼睛也恢复了些神采,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出息!”曾小宝忍不住调侃了句。

“你有出息……有能耐你别碰!”郭文鹏嘿嘿笑着,颤抖着手倒出粉末,又用火机烤着锡纸,头也埋了下去。

“他妈的,这一劫要是能过去,老子肯定戒了这个玩意儿!”曾小宝恶狠狠地说着,随即踩了油门向前驶去。

到这时候,他仍没有心思给我们打电话,一心想把郭文鹏早点送到医院去!

车厢里渐渐飘起了些塑料味。

“哎……舒坦……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哎,我好像要成仙了,想要斩尽世间妖魔……我要当斩妖人!真是好东西啊,可惜对身体有害……要能重来一次,我肯定不碰这东西,实在害人不浅啊……”郭文鹏叹着气,说话也明显有劲了一些。

“多抽几口,只要你挺过来,完事了咱一起戒……谁还吸谁是孙子!”曾小宝骂骂咧咧。

“小宝,我家都不行了,为什么你还跟着我啊?”郭文鹏突然问道。

“草,说的什么话,明明是你跟着我!”曾小宝骂道。

“行吧,不管谁跟着谁……你为什么还愿意和我一起玩啊?好多人都不理我了……”

“妈的,你以为老子和你玩,是冲着你之前的家世啊?”

“不是吗?”

“……好吧,一开始是,毕竟你有钱嘛,跟着你可以混吃混喝!哈哈,但后来不是了,因为你人不错,我也挺喜欢和你一起玩的。”曾小宝挺诚恳地说道。

“嘿嘿,我爸进去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小宝,我真庆幸有你这样的朋友。”

“别肉麻啊,咱也不是对象,用不着说这些矫情的话!”

“我觉得吧,咱俩比对象还好了,我宁肯跟你睡,都不愿意跟娘们睡……”郭文鹏的声音又有点微弱起来了。

“滚滚滚,少来这套啊,我又不会丢下你不管!”曾小宝烦躁地骂着。

“小宝。”

“啊?”

“一定要戒了这个东西。”

“行,咱一起戒。”

“小宝。”

“啊?”

“走了。”

“什么?”

“走了,我走了。”

“郭少!!!!”

自此之后,车内再无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