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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刚动手的时候,其实我能反应过来,也能抗拒、还击甚至反制,但一来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二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三来我会简单的脱绳术,四来木小夕还在附近藏着……

所以我就没有反抗,只是很诧异地说道:“庄坛主,这是干什么?”

“小崔,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大庄突然一把将我扛起,匆匆朝着后院的一个房屋走去。

那屋子是摆放杂物的,也是一股子机油味儿,大庄迈着大步,很快来到角落,“咔”地掀起一块铁板,一截黑黝黝的甬道出现。

大庄扛着我,径直下了楼梯,黑暗如同一床棉被,迅速将我们笼罩在了其中。

“踏踏踏——”

四周一片漆黑,大庄却是行走如风,显然就是直直的一条道。

刚开始,我心里还没有太大感觉,觉得屠手的分坛嘛,搞得神秘一点、幽深一点也很正常,但当两边渐渐有了一些烛火,甬道里也开始出现多个岔路的时候,我终于有些慌了。

甬道里岔路极多,修得简直像个迷宫,大庄的速度却依旧飞快,根本不给我记忆和背诵的时间,不一会儿就全乱了套,木小夕更不可能跟得上来!

如果目的地很危险,就只能靠我一个人了,现在利用脱绳术恢复自由,还能反制大庄再返回去,只是屠手这条路从此就走不通了……

我正犹豫,忽见四周的灯光明亮起来,大庄已经扛着我从一个洞口走出。

我迅速看向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庄园,环境自然比大庄的修车店好多了,远处是巍峨秀丽的青山,但因为是晚上,看得不太真切,只能隐约看到几座山峰。

近处则是围墙、草地和树木,还有点缀在其中的鲜花和鱼池,中间矗立着一栋形似城堡的房屋,四周点缀着一些灯笼,将整个庭院映照得很温馨。

院子极大,足有上千平米,打高尔夫球都不成问题了,我正心想大庄的条件不错啊,竟然能在深市有这样的房子,看来一个分坛的坛主也能赚不少钱的时候,目光突然向前掠去,呼吸也随之一滞。

庄园的西南角处,摆放着一座小型的太阳伞,伞下是普通的藤桌和藤椅,其中一张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赫然是章太清!

不会有错的,我见过他!

刚到深市时,在万寿集团楼顶,我曾瞥过章太清一眼,当时他和寿无疆站在一起,长相、姿态都很儒雅,穿着也很简单低调,就是普通的黑夹克、西装裤。

此时此刻,他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就连穿着都和过去没差多少。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会以为他是一名老师,或是一位政府机构的小科员,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但我偏偏知道!

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却还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故作惊叹地对大庄说:“庄坛主,你这房子真是不错……原来是在这里开会,那位是咱分坛的成员么?”

“不要胡说!”大庄低声道:“那是咱们G省的金主,章太清!”

“金主……”我低呼一声:“那是什么东西?”

“坛主之上是香主,香主之上是金主……掌管整个G省的屠手成员!”

“天,这么大,你快放我下来,让我去问好啊!”

是的,大庄仍扛着我。

“你安静,不要再说话了……章金主要见你!”大庄闭上了嘴,脚下再次加快。

章太清要见我?

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章太清还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说话间,大庄已经来到太阳伞下,这才把我往草地上一丢,微微躬身说道:“章金主,崔青玉带来了。”

章太清点点头,坐直身子,俯下头来,冲我说道:“你就是崔青玉?”

“我是……章金主好!”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心、脚心都浸着汗,因为我俩很久之前通过电话,这会儿确实很担心他会听出我的声音。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发生,毕竟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而且电话和现实的声音略有差别,这也是柯玉书当初并没有给我做声带手术的原因。

章太清点点头,又问:“你是大庄手底下的金库?”

我说:“是的。”

“为什么要做金库?”

“因为我仇家多,想着杀人能便宜点。”

“但你这么久了,一个都没杀过。”

“因为我没太多钱了,只能找庄坛主帮忙寻过几个人。”

我俩一个问一个答,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章太清看着我说:“王金龙是你杀的?”

之前在万寿集团开会,很多人都见过王金龙的人头,他肯定已经做过调查了,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的。”

“他不是在缅北么,你怎么杀的?”

“我找了‘虎出山’帮忙。”

“虎出山?”章太清的眼睛迅速眯了起来,目光之中闪过一道寒芒。

还是那句话,他肯定已经做过调查了,所以此时隐瞒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容易给我带来杀身之祸。

“是的,虎出山。”我继续说:“我家是佛城的,和柯玉书关系不错。王金龙的事情,我曾求助过他,在他的介绍下,我和虎出山有了接触,又联手在缅北做掉了王金龙。”

“这么说,你们是朋友喽?”章太清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也不算吧……”我知道,这个答案至关重要,必然影响我的性命,仔细想了下说:“应该算是雇佣关系,我花了钱,他们才愿意帮我的。”

“你把缅北的经历,完完整整地讲一遍给我听。”章太清靠在藤椅上,居高临下地说。

我稍稍整理了下思路,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在这个故事里,除了隐去我“李虎”的身份外,其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实的,包括尤明后来坐着直升机落地,再利用天子旗吓退葛万民,全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猜,章太清已经知道了,毕竟当时参与的人不少,而屠手在当地也有自己的势力。

果不其然,在整个过程中,章太清并没展现出任何诧异,只有说到“葛万民看到天子旗神情大变,立刻就要退去”的时候,他的嘴角才微微撇了一下,露出些不屑的神情来。

“就是这样,完事我和我老婆就回来了……”我低着头说:“不好意思了章金主,因为他们收费确实便宜……所以我才找了虎出山。”

“这些倒无所谓。”章太清摆了摆手,说:“你和‘虎出山’的人来往时,有没有听说过‘李虎’这个人?”

“有。”我说:“那个尤明介绍过,说‘虎出山’是李虎创建的,还说他是李天子的亲儿子!”

“嗯,你见过他没?”章太清沉声问道。

“没有,听尤明的意思,好像是李天子把他藏起来了。”我努力带偏章太清的思维。

“那不可能,李天子自顾不暇,不会把儿子带在身边的。”章太清摇了摇头。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来。

章太清没有再问下去。

他坐在藤椅上,许久许久之后,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来。

“没有任何破绽,但我还是要杀了你。”章太清把枪顶在我额头上,手指也扣向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