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在上班时间，偌大的空间里一点人类活动的脚步声都没有，只有飘来飘去的水母。
每只大概也就是半米高，圆滚滚的身子，各种柔和可爱的马卡龙颜色，仿佛是掉进了梦幻的童话世界。
林芒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也跟想象中的工厂差别太大了。
之前看飒飒一提起这地方就咬牙切齿的表情，她还以为是冰冷的银白色，流水线传送道，然后可怜又卑微的小机器人们站成两排，兢兢业业地搁这里踩缝纫机呢。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论起好看程度来，刚刚被折腾没的9号塔都逊色好几筹。
看着在半空游来游去的小水母，林芒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边研究边转头询问童童：
“这里怎么还有水母啊？”
小姑娘没她这童心，大踏步往前走，头都不带回一个的，“这不是水母。”
“是零落机器人。”
大概知道林芒听不懂，抿了抿唇，继续开口解释：“就跟你们那个世界的运货工具差不多。”
“它们没有智慧，只能按照脑海里设定的运行系统活动，一般它们身上都带有几平方米的空间袋，负责串连工厂各个部门。”
林芒放开了在手里打转的小水母，挑眉：“你调查过我？”
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所在星球的科技发展水平？
童童脚步一顿，脸色略微有点不自然，“没有。”
她才没有这么闲，顶多就是老爹拿着林芒的资料主动找上门来，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扫了一眼而已。
没有主动找人调查，只是被塞了一摞资料，几次而已。
“哦。”
林芒也没探究的意思，一把将撞到自己身上的粉丝小水母个抓住，换了个护问题：“哎，你怎么知道路的，以前也在这里工作过？”
这倒立的工厂大楼，也不知道建筑师脑瓜子里的神经是怎么连接的，一条条路通向四面八方，一层又一层，比条条大道通罗马的路都多。
跟住了几百只成了精的蜘蛛住的盘丝洞一样，走一步七八条分叉路。
看着她澄澈的眼神，童童一脸诧异，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只蠢货给我们留了这么显眼的记号，你看不到吗？”
“………”
林芒：“我能说没看到吗？”
“……你他妈的！”
童童恨不能当场跳起来打她的脑袋，忿忿地指着头顶的粉色水母，“你说说，你长了眼睛除了吃，还能干嘛！”
“没看到这里的所有粉色的零落都有一根触手在指方向吗？”
“啊！！！”
林芒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好奇地伸手戳了戳粉色小水母，“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飒飒可以啊，还能操控小水母，我还以为他只会埋头打螺钉呢！”
童童：“………”
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且恨不能朝你扔颗原子弹！！！
小姑娘气得翻了个白眼，埋头往前走。
顺着粉色小水母的指引一路往下，大概走了差不多五分钟，最后停在了一道雪白的门前。
门上写着9733标号。
童童连停顿都没停顿，直接上手推门。
满是各种零件材料的空间，跟飒飒差不多模样的机器人拿着扳手螺丝刀和其他林芒 不认识的工具，或站或坐，全都一言不发地低头忙碌着。
可爱的小水母们则围着他们上下晃悠，时不时张嘴吐出或吞下扔掉的材料。
看到这一幕，林芒满意点头。
差不多，这才是她想象中工厂该有的模样。
“别动，打劫！”童童一脚踹门，一手摸出她的小呲水枪，气势汹汹地开口。
林芒：“………”
工作的机器人：“………”
机器人们不动了，转头静静地盯着门口两人，不大喊大叫，也不害怕。
配合倒是配合，就是眼里那看“俩傻子”的光稍微收收就好了。
林芒反应很快，立马后撤两步跟小傻子拉开距离，摆手摇头，“不不不！”
“我不认识她，我自己来的。”
一众机器人：“………”
还是不动弹。
场景实在是过于尴尬，林芒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飒飒突然一下就蹦了出来。
“老大！”
“你不是说要带人把这座小破工厂给掀了吗，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这一路进来的可还顺利吗？”
“心动不如行动，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想要什么，我让零落给你装啊！”
吐字那叫一个清晰，声音那叫一个嘹亮，情绪那叫一个饱满。
少年因为情绪过于高昂激动，眼珠子发黑了不算，脸蛋都成了红扑扑的小苹果，眼里的光都快闪瞎人的眼。
一众机器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林芒：“………”
他喵的，我就说智慧生命就不能一直打工，看，这下连机器人都疯了吧！
一众打工的机器人终于反应过来，立马井然有序地形成两列，排队往外冲。
碍于林芒跟飒飒堵住了门口，最前面那个领头的红色小姐姐还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堵，堵门了，能麻烦两位稍微让一下吗？只要三十厘米的空就好。”
“………”
童童大概也没见识过这场面，不等大脑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缩到了林芒身后。
小姑娘紧紧抓住林芒的衣角，仰着小脑袋看人，眉头皱的死紧：“不对劲。”
“是不是我情报信息没更新完毕，要不就是遗漏了，这里肯定有魂兽，控制人心智的那种。”
脑瓜子瞬间不知道转悠了多少圈，人不大，反正全是心眼子，顿了顿，语气严肃地叮嘱林芒：
“你小心点，千万别中招，魂兽能控制机器人的心智，肯定也能控制我们的，要是我被控制了来杀你，你可前面收着点啊，别伤了我！”
林芒：“………”
林芒扯了扯被她拽的有点勒的领子，没抽动。
微微用了点力气，林芒无奈叹气，“放心，这里没魂兽。”
反正迄今为止，她在这里没闻到也没感受到魂兽那种透骨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