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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儿的剑术,当真是不凡。”

魏无忌一边鼓掌,一边走到嬴政身前。

“姨母缪赞。不知姨母寻政何事?”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该送你什么礼物为好。”

“姨母,这可使不得。”

“使的。我与你父毕竟有这层关系在。”魏无忌笑了笑,并没有说是什么关系。

倒是嬴政直皱眉。

总觉得魏无忌这话里有话。

自从第一次见面,魏无忌便让她喊母亲开始。

嬴政对于魏无忌便抱有很深的警惕之心。

“那姨母打算送我何等礼物?”

“送你一个先生。”

“先生?是何先生?”

“传授你文道的先生。”魏无忌手指嬴政手中的剑,“有时候,靠这个……。”她手指太阳穴,“远没有靠这个好使。君子不能光练剑,当知德明义。如此,手中的剑,便成为仁德之剑。否则,不过是匹妇之剑矣。”

嬴政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赵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利用仁德之剑,斩断赵国之国运。

“政多谢姨母。”嬴政朝着魏无忌行礼,而后开口道:“请问姨母先生至于何处?”

“如今正在赶往邯郸的路上。”魏无忌想了想,“估计三两日便赶来邯郸。”

为嬴政寻找先生。

魏无忌也有着私心。

嬴政有赵姬的扶持。

要么会成为掌管赵国的权臣。

要么会成为秦国之主。

无论未来是何发展方向。

只要知礼晓节。

应该能避免嬴政,成为祸乱百姓的祸害。

至于赵国……。

她自身难保。

也没有能力阻止赵姬侵蚀赵国。

更无法阻止。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嬴政的身上。

“姨母,那先生是何人?”

“那名先生,名叫韩非,乃是韩人。是稷下学宫祭酒荀况的得意门生,如今学有所成,我便请她来传授你文道。”

“韩非?”嬴政喃喃自语,“既然是稷下学宫之人,想必文采斐然。”

她再度朝着魏无忌拜道:“那政便多谢姨母。”

数日后。

韩非从齐国赶来。

当得知魏无忌让韩非当嬴政老师时,赵姬颇为错愕。

韩非可是被后世之人,称为韩非子的法家大能。

未来嬴政最推崇的偶像。

其中央集权学说,影响了未来的嬴政对于现如今制度的改革。

并且她也是推崇建立一个统一国家之人。

可以这么说,秦制很大程度是来源于韩非子的学说。

韩非子是嬴政未来统一之路,不可或缺的基石。

得知这一消息后。

赵姬亲自带人,于邯郸城外十里处迎接。

邯郸城外。

臻马头一次见赵姬如此翘首以盼的等待一个人。

内心不由得升起一分好奇。

她询问道:“我主,这韩非究竟是何人?怎的如此架势,需我主亲自迎接?”

“这个韩非可是大才,出自稷下学宫。也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荀况之徒。”

臻马听后,脸色有些犹豫。

赵姬无意间瞥见,“你有何话想说?但说无妨。”

“恕仆直言,如今您是何等尊贵,纵然是大才,也无需您如此自降身份去迎接。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大才。”

虽然赵姬的身份比不上主君。

但比君侯,还是能比的。

而君侯,从来都不缺投奔的人才。

就例如如今的平泽伯府。

自从嬴政被赐封为平泽伯后。

便有数不清的人,前来投奔。

有才华横溢之人,也有投机取巧之人。

有的想要依附在嬴政之下,建立一番事业。

而有的则是将主意打到了赵姬身上。

想要攀龙附凤,从而一飞冲动。

想要建立事业的,赵姬则将她们安排到了交易所。

而动歪脑筋的。

还没见到赵姬,便被赵勋,臻马等人驱赶离开。

所以,赵姬从来就不缺人才。

如此重视一个人。

真是破天荒。

这不禁让臻马好奇。

这个韩非究竟是何等人。

从早晨一直等到午时。

有一中年妇人穿着如同粗布麻服,骑着毛驴,腰挎佩剑。

从远及近。

此人的穿着,就像田间老农,丝毫不起眼。

待中年妇人走近,从赵姬等人身旁路过时。

臻马叫住了她,“那骑驴的,且住步。”

中年妇人勒停毛驴,奇怪的看向臻马,“你可是在叫我?”

“这四周,也只有你骑着毛驴。我若不是在叫你,难道叫这驴不成?”

此话刚出,等待的人群中传出些许笑声。

“驴啊驴。”那中年妇人拍了一下驴脑袋,笑骂道:“你怎的不告诉我,你在邯郸还有亲友呢?”

这话说出,笑声更大了些。

就连赵姬也不免露出些许笑意。

而郭开更加不会放过嘲笑臻马的机会,手指臻马,对身旁的人说道:“你们看,驴!”

臻马怒瞪郭开一眼,而后冲中年妇人说道:“好你个老农···。”

她正要说教说教中年妇人。

却听赵姬说道:“她可不是老农,哪有老农携带佩剑?”

赵姬走上前,询问道:“敢问先生,你从何处而来?”

见赵姬以礼相待,中年妇人从驴背上下来。

她笑道:“从齐国而来,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齐国。”赵姬询问道:“那先生可遇见齐国稷下学宫祭酒之徒,韩非?”

“嗯?”中年妇人有些奇怪,“见过,你找韩非何事?”

赵姬一听这话,顿感不对劲。

之前,他丝毫没感觉眼前的中年妇人是韩非。

毕竟韩非的身份摆在那。

不仅是稷下学宫祭酒之徒,还是韩国的公子。

这两重身份摆在这。

不说随从上百。

最低也坐个马车吧。

怎么可能打扮的像一个老农,又骑着驴呢?

可听到中年妇人问找韩非何事。

这便让赵姬感觉到不对劲了。

寻常人哪里会说这样的话。

只会说见过,或者没见过。

不会询问找韩非何事。

除非此人认识韩非。

亦或者此人便是韩非。

赵姬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先生可是韩非?”

中年妇人一愣,而后笑道:“没错。我便是韩非。”

“当真?”

韩非点了点头。

而后环视四周。

虽未细数,但足有数百人。

她又打量起了赵姬,“你应该就是响彻七国的赵姬吧。”

“谈不上响彻,只是略有些名望。”赵姬对嬴政招了招手,“政儿,快来见过老师。”

嬴政上前,行礼道:“政拜见尊师。”

“信陵君请我来邯郸。”韩非看着嬴政,微微点头,“原来就是为了教导你。不过···,我虽受信陵君之邀,但能否拜入我的门下,还需要考一考你。”

如今的时代。

不是人人都有书读。

寻常百姓压根就没有资格读书。

当然,愚笨之人也没有资格。

因为这个时代,知识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

只有老师挑学生。

学生没有资格挑老师。

所以,提倡有教无类的儒家,才会受别人的尊重。

“那是应当。”赵姬对着韩非一拜,“我早已令人备下酒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小人有眼不识先生。”臻马此时满脸羞愧道:“还望先生见谅。”

“无妨。”

韩非在赵姬的带领下,登上了马车。

向邯郸城而去。

臻马一扭身子,转身看向渐渐远去的马车。

一脸的思索。

主上如此尊待有学识之士。

若我也成为有学识之人,是否也能像那韩非一般。

成为主上的上上之宾客?

就是畅想时,忽然见郭开去牵韩非的那头驴。

她出言呵斥道:“郭开,你做什么?!”

“做什么?”郭开将缰绳套在手中,“你管得着吗?如今你我地位相同,我做什么,何须要向你禀报?”

“小人得志。”臻马嘟囔了一声。

虽然郭开没有说要做什么。

但臻马明白郭开的打算。

无非是想借着牵驴的机会,在主上和那韩先生面前,露个脸嘛。

臻马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些担忧。

如今郭开越来越受主上的关注。

最重要的是,她最近仿佛时运不济。

不仅屡屡搞砸主上交代的事情,如今还得罪了被主上奉为上宾的贵客。

难道真如巫师所说的那般,身边有小人作祟?

臻马转头。

看向正跟驴较劲的郭开。

只见郭开使劲拽着驴的缰绳。

而那毛驴,不仅不前进,还连连往后退。

并且发出难听的嘶叫。

“你个畜生,再不走,老娘宰了你。”

见久久拉不动驴,郭开气急败坏。

臻马点了点头。

巫师说的没错。

她身边的确有小人作祟。

谁敢言,郭开不是个小人?

或许是耻笑郭开,毛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郭开可不是容人的主。

人都容不下。

岂能容一个畜生耻笑。

当即甩起缰绳,要给毛驴一个教训。

臻马几步上前,握住郭开手腕,“你想作甚?这可是我主贵客坐骑,岂是你能打得。若伤了这毛驴,贵客发怒,可要你好看。”

原本郭开指望着通过牵驴,来讨好韩非。

如今见这犟驴不愿跟她走,当即将缰绳甩给臻马,“听说你是马奴出身。”她讥讽一笑,“这蠢驴,应该听你的话。那便由你将这蠢驴带回去。”

言罢,郭开转身上了马车。

“马奴又如何?”臻马冷冷一笑,“迟早我这个马奴,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说来也奇怪。

本来不愿意走的毛驴,却在臻马的驱使下,跟在臻马的身后。

臻马便牵着毛驴,缓缓朝邯郸城而去。

韩非听说此事后,不但不因之前臻马的冒犯而迁怒臻马,反而与臻马熟络了起来。

数日后。

嬴政成功通过了韩非的考验。

拜入了韩非的门下。

韩非虽然是法家大才。

但并未教导嬴政法学。

而是教导嬴政,荀况的儒家学说。

臻马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隔三差五来韩非这,同嬴政一起学习。

至于郭开,她来过几次。

不过,韩非或许看出郭开并非想要跟随她学习。

而是通过她这层关系,去讨好嬴政和赵姬。

又或者看出郭开是个小人。

自郭开上门后,就从未给过郭开什么好脸色。

见韩非如此待她。

郭开也就没再自讨没趣。

而是将心神放在替赵偃拉帮结派与谋害赵王上。

赵国随着商通与大同相斗的落幕。

局势逐渐开始稳定。

可天下,就没有像赵国这般稳定了。

也许支援邯郸,讨伐秦国的事情上,楚王的自信心逐渐开始膨胀。

她想再次联合诸国,趁着秦国朝堂的动乱,讨伐秦国。

报一报祖坟被刨之仇。

可楚王自知,她没有魏无忌那么大的名望。

也没有借口去攻打秦国。

于是乎,她将目光放在了与楚国为邻的周王身上。

当即派遣使者,前往周国。

面见周王。

企图让周王下诏,令诸国组成联军,讨伐暴秦。

周王原来是不想答应的。

因为她知晓秦国的强大。

可经过使者的游说,又听说秦国如今损失惨重。

并且朝堂局势还不稳固。

周王被说心动了。

当即下诏,令诸国派遣军队,与她一起讨伐秦国。

并且,为了给周国士卒提供器械与粮食。

她以周王的名义,向商人借了很多钱。

还向每一个借钱的商人保证。

绝不会做出毁誉之举。

只要拿下秦国,便把所借的钱,全部还清。

众商人一看,周王亲自借钱,哪有不借的道理?

再者这天下,按道理来说,属于周天子。

也不担心周天子不会还钱。

钱粮充裕下。

周天子令丞相率领周国好不容易凑的两万人。

在上党三郡外,魏国领土上与秦人对垒。

并且催促其余国家尽快前来会盟。

赵王看到周天子的诏书,想也不想,直接扔到火炉里。

虽然周天子还在。

但她并不把周天子当一回事。

周王是王,她也是王。

既然都是王,又何必听命于周王?

再者,赵国如今伐谁。

已经不是她说了算。

而是实际的掌控者,赵姬说了算。

毕竟赵国如今只能依赖大同交易所,才有的吃,有兵刃让她们用。

一旦赵姬不支持战争。

那总不能让士卒们靠吃草与啃树皮,去与周王会和。

然后再去攻打秦国。

这不是会盟,而是找死。

而且,如今赵国需要的是和平,需要的是休整。

赵王自然不可能遵循周王的号召令。

而燕国的观点,与赵国不一样。

燕赵之战后,燕国成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