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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画觉得在战场里挣扎了很久很久,眼看着袍泽一个个倒下,她疼、她怒、她要爆炸了一样,可却怎么也动不了。

总算是动了一下,却是很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就用了她很大的力气,眼睁开了,又看不清楚,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在火里还是在战场,一片鲜红。

闭上眼睛再睁开,不那么费力了,可眼前还是红的。

还是有点模糊,为什么会这么红?闭上再睁开……

她想抬手揉一下眼睛,却没抬动,不是她没力气,手被困住了。

嗯?什么情况?

她转过头,看到一个人——我去,这人谁?

蓬头垢面,寸长的胡子。仔细看,好像有点眼熟,却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她的手被什么困住了,动不了,但又不是绳索……

苏如画不服气,又动了一下。

然后她惊恐的看到那个蓬头垢面的人一滴口水落了下来 !!!!

他要吃了我?!

苏如画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苏如画、苏如画……”苏如画听到了这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是要认准了是什么人再吃吗?不行,我不能答应。

“你醒了是不是?回答我呀!”姜遥岑还抓着苏如画的手没有放开,可是苏如画只直直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是听不见吗?

他一转头,对着帐门口,大喊一声,“将军醒了,快找军医来。”

苏如画听到外边兵卒跑远的声音。

将军,这人叫自己将军,而且那说话的声音——不会是姜遥岑吧?!

她不敢相信她心目中如竹如松的那个人,那个定国公府的贵公子,怎么可能是这副模样?

可是这声音是真的像。苏如画选择相信自己的听力,她的听力一向极好,不会错。

可是他为什么又淌口水了?

苏如画的头往后躲了躲,可别掉自己脸上了。

往后躲了,她才发现,姜遥岑淌的不是口水,他是眼泪顺着两边面颊流到了胡子里,又从胡子里落了下来。

哦,还好还好!

她想说话,可是喉咙好干,她艰难的动了动嘴,她想喝水。

姜遥岑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拿了个茶壶过来,直接把壶嘴怼到了她的嘴上——这是干什么?

不用茶盏喝水吗?可是也顾不得了,她就先对着壶嘴喝了个饱。

她哪里知道,这几天为了给她喂进去药和水想了多少办法?

这最后还是师父想出的办法,试出来倒是好用,现在一个壶给她喂药,一个壶给他喂水。

喝饱了,喉咙舒服了,苏如画松开了壶嘴,咳了一声,还没想好问什么,又动了一下手,还是动不了。

这时军医来了,看看苏如画醒了才说:“将军既然已经醒了,姜统领可以松开手了,这就不要紧了。”

姜遥岑干咳了一声,“咳……”

慢慢才松开了手,苏如画也这才知道是什么困住了自己的手。可是为什么啊?

苏如画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跳动着光,这是终于不用把着自己了,至于兴奋成这样吗?她活动了一下十指,很灵活,没问题。

她也活动了一下思维,于是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军医让姜遥岑控制住自己的——应该是自己做梦时打到人了,自己那力气,也不知是不是打坏了谁。

想想有点尴尬。

她听着军医说话,看着帐顶出了会儿神,受伤静养什么的她想起来一些,可这顶营帐为什么是红的?这个是怎么也没想明白。

苏如画现在有很多疑问,见姜遥岑把军医送出了帐子,还心里嘀咕:没个人理我,怎么还都走了?

姜遥岑今天一早还看过苏如画的伤口,血是不流了,表面看着伤口也是长上了,只是伤口那块肉有点往外翘起,不知道苏如画以后会不会在意。他知道苏如画耳力过人,想着军医走远些再问。

刚走出大帐,想起来苏如画一个人留下帐中,还是不放心,喊了声:“葛三。”

苏如画亲卫的大帐就在主帅营帐不远处,葛三钻出来应了一声。

姜遥岑:“你去照顾将军。”

葛三这几天闲坏了,除开最初两天让亲卫队的人抬了单架,之后找了地方安顿下来,姜遥岑根本不让亲卫靠前,喂粥、喂药、换衣都是他一个人弄的。

刚才他也听到说是将军醒了,在帐外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让进,外面太冷,只好回自己帐子里等着。这才一听到姜遥岑喊立马就蹦了出来。

苏如画抬头看着红色的大帐,听到葛三的脚步声,侧头看了一眼,好奇地问:“三哥,这大帐怎么是红的?是谁的帐篷这么特别?”

葛三挠挠头,有些迟疑地开口:“画儿,三哥跟你说个事。”他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虚。

苏如画看出他的不自在,却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说:“说吧,三哥,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

“你伤还没全好,你先答应我不能激动。”葛三小心翼翼地说,同时紧张地观察着苏如画的脸色。

苏如画点点头,表示同意,“好,我答应你,不激动。”

“你——”葛三的脸抽抽了一下,随时准备好挨揍,才说出口:“你嫁人了。”他快速地说完,然后紧张地看着苏如画。

苏如画愣了一下,笑出声来,“啥?我嫁人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葛三见她没生气,松了一口气,开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给苏如画听。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表情生动而夸张,仿佛在讲述一个有趣的故事。

听完葛三的话,苏如画陷入了沉思,“那个,他可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而且现在看是要继承爵位的,怎么可能娶我?”她疑惑地问道。

“是他非要娶的。”葛三解释道,同时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苏如画摇了摇头,“那也不行啊!我是他师姑——”她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这个说法可能会让人误解,于是笑着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事儿说了你又要觉得我伤着头了。”

葛三果然被她的说法吓了一跳,他试了试苏如画的额头,“不烧啊,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