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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格外浓重。一轮新月挂在天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白天战场上的杀戮被这夜色所吞噬,连血腥气都寒冷封存。

军医说冬夜太冷,让就着做过火又用锅熬了姜汤发给大家。

小兵拎来一壶姜汤,四人围坐在火堆旁,脸上映着火光,神情凝重。

军医给所有受了外伤的将士配了花,也熬好发了下来,还特别嘱咐受外伤都不能喝姜汤。

姜遥岑喝一口才送来的药,有些汤口,放到了一旁,说:“虽然不清楚今天他们为什么会收兵,但明天应该会卷土重来。”

邹主簿用姜汤碗暖着手,点头:“对。越王既然率五万大军追击你,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花宝银已经吨吨吨把半碗滚烫辛辣的姜汤倒进了肚子里,裂着嘴咝了一声,问姜遥岑:“越王怎么就这么恨统领,难不成统领挖了他家祖坟?”说完没心没肺的大笑了两声。

只是其余三人都没笑出来,一下子有些冷场。

吴猛跟了花宝银一段时间,饶是早就知道他这人办事靠谱但嘴上没把门的,也还是没想到他能冒出这么一句,越王祖坟那也是当今圣上的祖坟,那是能碰的吗?

“不是,越王的祖坟并不在……”吴猛想给花宝银打个圆场,可是他没想到花将军这活爹他并不想接着。

“那是统领睡他老婆了?末将倒是真听说越王走到哪都带着妾妃。”说完还瞟过来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其他人尴尬的不行,他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越王的老婆也是不能碰的,就算越王犯罪杀了他全家,都不能辱及妻妾儿女,那是皇室宗亲。

吴猛揉了揉额头,他啥也不想说了。

花宝银嘿嘿嘿笑过,又把余下半碗姜汤吨吨吨的喝了,丝毫没觉出尴尬。

喝完了还问:“统领倒是说说啊,到底干了啥?”

姜遥岑看出来花宝银这篇算是翻不过去了,只好说:“什么也没干,正带着队往石东县走,越王就追来了,还带了五万大军,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式。”

邹主簿也没想明白这事,问:“姜统领去石东县是县主之前订好的是吧?”

姜遥岑点头。

邹主簿想捋出头绪,接着问:“在这之前呢?”

姜遥岑回忆了一上,还是一脸懵的说:“在这之前我还见过越王一面,那时他并不恨我啊!”

吴猛问:“统领见过越王之后发生了什么?”

姜遥岑认真回:“趁夜救了县主。”

邹主簿感觉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忙问:“救县主时可是伤了什么人?”

姜遥岑回想了一下那晚的事,摇头,“伤亡应该会有,只是为兵卒的伤亡就这样,不至于吧!”

花宝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姜汤,“可他那样,看着是真的恨你,末将都以为他不会停战,要连夜要你命!”

花宝银说者无意,邹主簿却听者有心了。

邹主簿:“连夜要命?统领,花将军说的对,咱们得连夜走。”

姜遥岑也觉得有道理,“传下话去,全体休息两个时辰,拔营起寨。”

花宝银不怎么愿意了,“统领,你说咱就总这么让人追着跑啊?太憋屈了!”

姜遥岑点头,别说这花宝银的思路对头。如果苏如画在,她会想干什么?

邹主簿:“花将军说的对,咱们分出去几路……”

果然是苏如画的师父,这两人一样的思维,分开来,把整个越州搅得鸡飞狗跳。

邹主簿说着在地上画起了越州大概的地图,四人研究起来。

最后决定——姜遥岑伤重,暂时杀不了敌,就带着吴猛,并带一万五千人从北在天昆山下走越州府、长溪县到玉带河这一线。

花宝银还一万青州军留在原地,在石东石西两县这附近转,主要显了牵制住越王,让越王以为姜遥岑还在这里。并有越王的动向,派斥候给大家传消息。

邹主簿带一万人并三千伤兵往南,避开越州,从外围往玉带河绕,就是一道疑兵,尽可以不正面与敌对战,还让越州军时不时发现还有一支队伍。主要目的就是扰乱越王的视线。

休息了两个时辰之后,四人点兵正要走,斥候回来了一个。

斥候禀报道:“花将军,小的并没进越州府城,但是听城外百姓说了个事。说是越王府里发丧,请了城外的最大寺院的主持去颂经,而且要颂要七七四十九天。”

花宝银听了眨眨眼,这么大排场,莫不是越王死了?

花宝银一招手,叫过传令兵,“去把邹主簿、姜统领、吴偏将都请来。说有急事。”

小兵得了令,急急跑出去请几人。

几人这次在花宝银的营帐里聚到了一处。

花宝银让斥候把打听到消息再说一遍。

四人听了听到是越王府大办丧事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几人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不解。

“越王府大办丧事,能是给谁办的?总不能是给越王自己办的。”花宝银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几分惊疑。

越王府中并无年迈之人,这点他们都很清楚,而且京城的皇室成员也都安好。那这场突如其来的丧事,究竟是为了谁?

邹主簿环顾四周,眉头紧锁,突然开口问道:“越王府的主子,总共有几人?”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紧迫感。

姜遥岑沉思片刻,缓缓地开口:“越王、越王妃、四个公子、三个女郎,还有几位妾妃。”他说得肯定,这些信息早他早就知晓。

邹主簿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他进一步追问:“越王能统兵的儿子,是哪位?”

“大公子和二公子。”姜遥岑立刻回应,但随后他自己也愣住了,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师父,您说,我救县主的时候,会不会误伤了这两位公子中的某一个?”

此言一出,几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姜遥岑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这个推测,似乎为越王对姜遥岑的追杀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人的心情十分复杂,如果姜遥岑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他们面临的将是一个比现在更严重的危机。越王的疯狂还会变本加厉,不看到姜遥岑尸体绝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