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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难行,我家公子想问姑娘,能不能让他进来避雪。”一名灰衣小厮站在亭外询问道。

书雨的手一下子收紧了,虽说这是宏安寺的后山,可是突然来两个陌生男子总让人紧张。

“我家公子姓风,是襄王府二公子,是正经人家。”小厮可能是看这主仆二人有些紧张,故而解释道。

“请你家公子进来吧。”人家都已经自报家门,再拒绝有些说不过去,再说襄王府惹不起。

只见一个身穿石青色云锦直裰的男子走了进来,清俊疏朗。虽然外边是漫天大雪,但他却神色从容,行动自若,端的是秋风霁月。

纳兰疏影隐隐觉得那面相有些面熟,但也没有多看。四人便默默在这草亭避雪。

纳兰疏影偷偷拉了拉书雨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书雨这才发现那位公子似乎是在悄悄的瞧自家姑娘,而且他们进来时她看的真切,明明是带了伞的,想着书雨又默默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在自家姑娘身前。

风君兮看那主仆俩的小动作,轻轻笑了,本来是怕唐突了姑娘,这才想看的真切了再开口,没想到却是吓到了人家。

“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原青州知州纳兰明轩。”

纳兰疏影一怔,这人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莫不是父亲的旧识,不禁抬头看去,只见那原本淡漠如玉的脸上竟然满是笑意。

“你??????”

“没想到当然爬树的小丫头如今都长成淑女了。”风君兮笑道。

风君兮想到当年他第一次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她正呼哧呼哧的爬树逃家,就忍不住想笑。

纳兰疏影突然记起眼前这人是谁了,五年前曾有一个瘦弱的少年被父亲带回家,说要在家中寄住一段时间,几个月中两人曾见过数面。

“别不是不记得我了吧,按道理,你也是该称我一声师兄的。”风君兮看她一脸呆样,调侃道。

纳兰疏影回过神,自己是父亲亲自启蒙的,而这人也曾跟着父亲读过书,称父亲为先生,其实叫一声师兄也应该的。只是纳兰疏影实在不好意思称一个还算陌生的人师兄。

“这里风大,不如去半山的宁慈庵避一避。”风君兮看这小师妹穿的虽不算单薄,却也在风中呆了许久,想来也暖和不了,便提议道。

风君兮在京都虽然有个温文尔雅的名声,为人也和气,但是对姑娘家却是敬而远之的,虽说对姑娘也是有礼,但也疏远。对纳兰疏影这样关心也不过是因为幼时的情分和先生的恩情。

“不用了,我的丫鬟就来寻我了,寻不到她们会着急的。”

虽然说清了身份,但是两人已有四五年没见,从前也不怎么熟悉,就只比陌生人熟那么一点,纳兰疏影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无妨,茗墨你在此等着师妹的人,待人来了便带他们上山去。”说着,风君兮就先走出去,撑开伞,遥遥看向纳兰疏影,示意她跟上。

“真的不必,公子自去就好,我在这里等一时也无妨。”纳兰疏影依旧端庄的坐在那儿。

“既然如此,那我就为师妹撑一回伞,送你回去”

纳兰疏影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想到话锋一转竟要送她,这人怎么这般无赖。

看着风君兮那不容拒绝的模样,也只好跟上前去,若再僵持下去也不好,总归是往回走,相信应该能碰到画儿她们。

纳兰疏影走在伞下,恨不得离风君兮三丈远,和除了爹爹之外的男子靠的这样近,这还是第一次。幸亏这伞够大。

她不禁抬头看了看这把伞,是一把天青伞,上面绘了梅花,比普通的油纸伞要大些。心想,果然是王府出来的公子哥,连油纸伞都和别人的不一样。

风君兮不知道纳兰疏影的想法,要是他知道,那才真是误会。

这伞确实异于平常的油纸伞,不过这是沈钟贤那小子特意定做的,伞上的画也是他亲自画的,只因为婉兮喜欢天青色,又爱收集油纸伞,每年他都要亲自做上许多伞,到现在依旧如此。

“这雪天,不知道师妹为何要上山。”

风君兮配合着纳兰疏影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

“家姐去岁在那桃树下埋了两坛雪水,我本想挖出来煮茶,没成想被困在这半山上了。”纳兰疏影随意答道,没好意思提那酒坛子一般大的一坛雪。

“雪水?”风君兮似是不解。

纳兰疏影听到他的声音,悄悄看了他两眼,只见他脸上并无诧意,只是不经意的往四周看看了。

纳兰疏影也顺着他的目光往四周看了看,木的停了下来。风君兮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目光似是询问她为何停下。

纳兰疏影心中五味杂陈,真真是蠢的没边了,人家都是冬日存雪,夏日煮茶,她这时候挖的什么雪,而且这冬日,周围雪多的是,难道真是这些日子在府中都呆傻了。

风君兮看她呆呆的,然后脸色变化,也知她想到什么了,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看着这张略带羞赧的精致的小脸,他突然就笑了,眼光流转间带了些许玩味。

那眼角的笑意好像刺激到了纳兰疏影。纳兰疏影知道他笑什么,小时候就被他看到好几次自己的糗事,这都大了,还??????

“我,我就是想尝尝旧日的雪和新雪煮茶有什么不一样。”纳兰疏影你到底在说什么!

风君兮看着那急于解释的小模样,更开心了。

纳兰疏影看着他,那笑容如春风化雪般,让人感觉到了丝丝暖意,看着这精致眉眼间的笑意,她也不自觉的笑开来。

跟着两人的书雨和茗墨看着自己主子都在笑,也不知笑的什么,不过两个人走在一起,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娇俏可人,真真是相配。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纳兰疏影有些羞涩,约么是觉得自己又在外人面前犯了蠢。不过两人之间的氛围倒是没那么生疏尴尬了,无形中亲近了许多。

风君兮将纳兰疏影送回了小院就告辞了,并未多留。

“哎呦我的姑娘,这大冷天的可别再出去了。”常姑急急迎出来,将早就准备好的手炉塞到自己姑娘手中。

“你这丫头也是,姑娘胡闹,你怎的也不拦着。”常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书雨,其实她也知道,书雨一向性子软,事事都听姑娘的。

“是我的主意,我以后再不胡闹了。”纳兰疏影讨好的笑了笑。

“那位送姑娘回来的公子似有些面熟。”常姑只远远的看来两眼,并未看仔细,只觉得曾在哪里见过。

“那位公子姓风,几年前曾在家里借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是那位公子啊,奴婢记起来了,说起来,老爷丧仪这位公子虽没亲自来吊唁,却也是送了奠仪的。”常姑记得,当初,这位公子与老爷也是有些师徒名分的。

常姑随口道了一句,纳兰疏影也不甚在意,进了屋,解了披风,被伺候着梳洗,又喝了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