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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慈庵的日子是宁静又舒心的,纳兰疏影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常松在山脚下租了一间别院,常姑早就带着人前前后后的收拾好了,就等着纳兰疏影。

可是纳兰疏影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当初她来宁慈庵是都知道的,还是风君兮提出来的,若是被别人知道她悄悄搬离了不仅会被接回去,还会有不好话传出来,对风君兮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这些日子里,纵使常姑心疼纳兰疏影心疼的不得了,也不没往深里劝,她也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的。

不过纳兰疏影也悄悄去住过两天,毕竟山中的日子也确实清苦,让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姑娘整日里吃素也是很折磨人,而她又是个爱吃的人,常姑也心疼她,所以隔段时间就去改善改善伙食。

“姑娘,府里来人了。”

纳兰疏影正在屋里看书呢,书雨气喘吁吁的从外边跑进来。

“怎么了。”她放下书,把自己还未喝的茶推过去。

今日书雨说要下山买点东西,这都走了一会了,怕是半路碰到了府里的人一路跑回来的,这才满头大汗的。

书雨也没客气,端起茶咕咚咕咚三两口就喝尽了,这才缓过来。

“府里的人说,是舅太太和表少爷来了,在府里等着姑娘呢。”她大口穿着气说道。

“齐府的舅母?”

这齐府里除了舅舅,其他人她可是都没见过,怎么会去侯府里?

“不是,是边关的舅太太。”书雨这才把话说清楚。

“大舅母来了!”

纳兰疏影有些激动,一下子站起来了。

“琴霜,快来给我梳头。”

她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虽然给大舅舅送了信过去,可是从没想过舅母和表哥会亲自来,毕竟路途遥远来一次可是真不容易。

“诶。”

琴霜本来给纳兰疏影缝制小衣呢,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去给纳兰疏影梳头去了。

纳兰疏影刚梳好头府里的人就来,也没多说,她收拾收拾就跟着回去了。

等坐上了马车她稍微平复了心情,又想千里迢迢舅母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莫不是想骗她回府。

转而又被自己法逗笑了,若是想让她回府直接来叫就是,不必弄这些虚的。

“前边可是纳兰候府的车架?”

纳兰疏影听到外边有人在询问,似乎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正是。”车夫答道。

“车里坐的可是三姑娘?”那人又问。

“这……”车夫看那边是两个男子,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有些踌躇。

纳兰疏影倒是想起这人是谁了,是风君兮身边的长随,茗墨。这茗墨虽然时常跟着风君兮可是在她面前却是不多话的,所以她不认得这声音。

“师兄?”

纳兰疏影撩开马车的帘子,那边果然是风君兮。

只见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逆着光,玉冠博带,神情疏朗,身上一袭玉白锦衫,一眼瞧过去,无端叫她想起八个字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果然是师妹。”

这一笑更是面容俊雅,纳兰疏影竟然有些无端的脸红了,有些羞涩。

她素来知道这个师兄长的好,只是今日似乎是特意打扮了的,更显俊朗。

“师兄这是去哪儿?”

“与友人有约。”风君兮一本正经的说。

茗墨在后边撇撇嘴,忍着没拆穿自家公子。什么友人啊,这个友人不就在他面前了吗。

风君兮早上早早的就准备着要来宁慈庵看三姑娘,结果临出门被沈钟贤拦下了,非说他穿着不好,在姑娘家面前会失礼。

风君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日常的穿着,今日还换了件新外衫。

可沈钟贤就是不满意,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一番,最后选了一件满意的,又选了玉冠,玉佩一干等。

等风君兮出门已经耽误了很多功夫。结果没想到在城郊碰到了忠义侯府的车架往城里去。

这个时辰也不像是女眷外出归家,风君兮就想到是不是纳兰疏影要归家,这才遣了茗墨来问,没想到还真是。

“师妹这是要回家去?”

风君兮看她脸上没什么不快,想着大约不是被迫回去的。

“正是呢,是我大舅母来了。”

纳兰疏影说道,那眉眼间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风君兮看她笑吟吟小脸,也被感染了情绪。

“那你快去吧,不好让长辈等。”

“那师兄再会。”

纳兰疏影笑着朝风君兮挥挥小手,随即放下了帘子。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里去了。

风君兮骑在马上,吵着城内的方向看了许久。

“公子,那咱们?”

“去硒鼓镇吧,听说那边的龙须糖做的一绝。”

说着风君兮就策马而去。

硒鼓镇是离着京都不远的一个小镇,那里盛产麦芽糖,龙须糖做的更是一绝,整个镇子的人就没几个不会熬糖的。

茗墨看风君兮扬尘而去,牵了牵缰绳,努力的跟上去。

纳兰疏影回到府里,半刻都没停留,直接去了阳春堂,下人们说夫人正在那里待客。

王乌兰,也就是纳兰疏影的舅母,已经坐了好一会了,她虽然在边关呆的久了,可是京城的规矩也是知道一些的,早上低了帖子过来。

没想到来了才知道,这侄女在宁慈庵还未回来,说是已经派人去接了,几个人只能在这里等着,茶都喝了好几盏了。

“虽说我家姥爷和姑太太不是亲生的兄妹,可是那是自小的情分,比亲生的还亲,我呀就生了三个儿子,我家老爷一直想要个女儿,对囡囡啊那是疼到心坎了的。”

王乌兰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张夫人早就不耐烦了,这翻来覆去的还不是一盒意思,就是想给纳兰疏影撑腰。

可是她还得耐心思陪着,这妇人到没什么,可她丈夫却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实实在在的握着兵权。

还有她带来的那三个儿子,生的和个土匪似的,坐在那跟左山似的,胆子小的丫鬟都不敢看。

“这次收到囡囡的信啊,我家老爷可是不放心了,非要我待着人来瞧瞧不可。”

“倒是让亲家老爷担心了。”

张夫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可这是一笔烂账,算不清了,只好糊弄支应着。

“舅母?”

纳兰疏影进了门,试探着叫了一声。

王乌兰正想说点什么呢,突然就听到了软糯糯的声音,叫着人。

“是疏影?”

王乌兰只在纳兰疏影小时候见过她一次,那时候的小姑娘跟个假小子似的。

而眼前的小姑娘黛眉杏眼,雪腮嫩唇,肌肤养得极好,此刻她敛袖站在阳关下,虽说神情有些迷糊,气韵却是婉转坦荡。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认了。

“是。”

纳兰疏影那时候太小了,已经不记得这个舅母的样子可是记忆力舅母是对她很好的。

“我的囡囡受苦了。”

王乌兰几步上前,一把将纳兰疏影搂进怀里。

纳兰疏影被抱着,鼻头有些酸,从前母亲也会抱她,只是自从母亲去了,她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温暖。

一边的齐柏海看自家母亲都要哭了,又看那个只闻其名的小表妹被母亲抱着呆呆地,怕是被吓到了,朝旁边的弟弟使了和眼色。

齐柏江一眼就知道大哥的意思,之地走上前去劝。

“母亲,您吓着表妹了。”他拉了拉自家母亲的衣角。

王乌兰想着她在边关呆久了,是不是粗鄙了些,这才把纳兰疏影放开,小心问道,“可是吓到了?”

纳兰疏影摇摇头,表示没有。

“能见到舅母心里欢喜。”

王乌兰一听心里顿时疼的跟什么似的,对她更是怜惜了。

其实她跟张夫人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夫妻俩确实想要个娇娇软软的女儿,可惜就是没有缘分。

“来这是你那三个混账哥哥,柏海,柏江和柏溪。”

王乌兰牵着纳兰疏影的手,给他介绍。

三个身高马大的汉子纷纷上前见礼,虽说长的魁梧豪放了些,可是礼却是一点都不差的,一眼也不多看。

纳兰疏影倒是对这三个表哥好奇起来。

这大表哥生的最像舅舅,威武高壮,一张国字脸,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身上有一股杀伐之气。

二表哥倒是看着没那么壮硕,不过也很高,身材看着和风君兮一般,大约是在边陲长大的原因,身上倒是没有半点书生气,随了舅母,浓眉大眼的,朝气俊秀。

而三表哥比二表哥要壮些,看眉目长的也好,只是蓄着一脸络腮胡子,让人看不清长相,看着野蛮的很。

“这见了面就好了,不若亲家夫人去三丫头的院子里坐坐,好好说说话,三位公子我让人带他们去前院喝茶。”

既然人都回来了,张夫人也不耐再费时间陪着。

闻弦音而知雅意,王乌兰也是个知趣的,而张夫人这话也正合了她的意。

“那就叨扰夫人了。”

张夫人含着笑说不叨扰,两人又客气一番,这才散了。

王乌兰跟着纳兰疏影去了静思小筑。自从纳兰疏影搬去了宁慈庵,这静思小筑就几个促使婆子了。

不过也只两个月没人住,虽说平日里婆子可能也不上心打扫,但也还好不至于脏乱。

“他们就让你住在这?”

王乌兰一路走过来,这个院子可是偏僻的很。

“住哪里都一样,而且这个院子清净。”

王乌兰听到她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

“这也怪我们,当初你舅舅得了姑爷和小姑去了的消息,本想亲自来趟,可是上边的调令又下来了,皇命难违,只好给你齐家舅舅去了信,拜托他多照看你一些。”

“后来也给青州去了几次信,倒是都石沉大海了,没想到你会被接回来。”

纳兰疏影一想也知道哪里出了错了,大舅舅以为她在青州,定会往青州去信,可是青州的产业早就处理了,怕是人家收到信也不知该给谁。

她这边收不到信自然不知道舅舅调任了,还往原来的地方去,倒是叉开了,而且这路途遥远,又不是什么加急的信件,一来一去要几个月。

“多亏了你舅舅那个同僚,你寄去的信都在他那,最近才找了个空给送去,我们才知道你了近况,这才火急火燎的往京都来。”

王乌兰想想也觉得真是天意弄人,也是离的远,又是边陲之地,通信总是不那么容易的,两厢都错开了,他们还托人在青州打探她的消息呢。

“也是我们来的晚,让你受委屈了。”

还没到京都齐柏溪就先快马进城打探消息了,知道前些时候忠义侯府里发生的事,王乌兰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不晚,舅母来的正好呢。”

本来还有些担心会尴尬,到底是生疏了些,不知该如何相处,这下她倒是不担心了,舅母对她亲近,但也是很自然的亲近,一点也没让她不舒服。

纳兰疏影看的出来,这个舅母是真心心疼她的,从她最近一次寄信过去到现在不到两个月,这中间还得麻烦那位大舅舅的同僚把信再送过去,这舅母和表哥怕是接了信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赶。

纳兰疏影看着王乌兰,虽然她面上没显,但是那眼底的乌青泄露了,这一路劳累的很,到了京都也没停歇就来忠义候府寻纳兰疏影。

“我一见你呀都吓了一跳,你小时候可是皮的很,跟你那几个哥哥似的,今日见了倒是长成个小淑女了,差点没敢认。”

王乌兰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的小脸,真是越长越像她母亲了,小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风华绝代的。

纳兰疏影倒是没害羞,也觉得舅母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她从前喝现在真是两样的人,小时候闹腾的母亲都想打她。

“哎呦,你说我,怎么就忘了,我还给你带了东西呢。”

王乌兰猛地想起来,还有几箱子东西没抬过来。

“舅太太别着急,下人给搬过来了。”琴霜在一边安抚道。

王乌兰来了是先给太夫人请了安的,随后才和张夫人去了阳春堂,那东西开始都在太夫人院里摆着。

不过太夫人虽然爱财,但是也拉不下脸来昧下小辈的东西,除了王乌兰明说孝敬她的,其余的都给搬到静思小筑来,只过很舍不得就是了,那可都是上好的人参和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