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转身离开,与此同时挂在林泽脸上的笑容由僵到彻底消失,眼神空洞的木讷坐在软垫上,饮了一口全然绝不到味苦的茶,索性躺在床上,迫使自己闭上眼睛。
但心头有事总归睡不着,翻来覆去良久,却后还是厚着脸皮,步履轻轻的来到楼梯处手里握紧溪子弩,静心听着楼上的动静。
但就这样坐在楼梯上一晚上,林泽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全然听不到其他声音,若不是翌日江华打开暗道的门,透进来一束光,林泽差点以外那批人还未来过,夜幕还未曾降临。
“你一夜未睡?”江华看着面色极其不好的林泽。
林泽强撑这精神,掩饰道:“不啊,我是睡醒了才坐在这的。”
他目光涣散,头重脚轻,这些缺觉的表现又岂能逃脱行医多年的江华之眼呢。
但并未按照江华的性格直截了当的拆穿他,反倒是拿着一些刚在铺子里买的早点,唤他先吃饭。
“现在几时了?”
江华从饭篓里拿出已经盛好的碗筷,“巳时一刻。”
刚握在手里的筷子随即脱落,不可置信,“巳时一刻?!”
“这座建筑的隔音效果极佳,大到楼层,小到屏风。所以,你昨晚听不到动静,实属自然。”
凭借着自己那该死的倔强,“谁说我昨晚在楼梯处偷听啊!”
“我没说。”江华一副坦然表情。
林泽的心虚全然表露,“好吧,我承认,我一夜未睡。”
江华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吃完饭,你便休息吧。”
“你要去哪?”
“······”被这么急促的追问,江华停主手上的动作,“我去楼上休息。”
“哦···”随意的抓了两下头发,便低头开始吃饭。
江华见他吃完,准备将碗筷收回饭篓里,林泽便急忙拦下,“我洗碗吧,你先去睡觉。”
“不用。这是隔壁客栈的碗筷,交给他们就行。”
林泽想的是,作为男子,总不至于任何事情都让女子来打理,“那我送回去!”
“也不用。他们不认识你。”
这些举动,在江华眼里,仅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想要帮家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收拾妥当后,江华拿着饭篓便准备上楼,起身刚走两步,“若觉得口渴,后门有处井。”
“恩。”
林泽眼睛便找到了放置在一旁的木桶,提着它便跑上楼,去后门那处的井里开始提水,只不过这处不能生火,只能吃些井水。
在江华还未回来前,他在一楼二楼找了许久,都未找到能用的茶杯,这倒也是难到他了,刚决定上街去买一些时,江华便推门而进。
“你要出门?”
林泽回道:“我打好水了,只不过这上面也没有可用的茶盏。”
“下面不是有两个吗?”
“是啊,但总归这拿上拿下不方便,我还是去买一套。”
江华拦住他,“不必,这里有没有其他人,有两个茶杯就够了。”
“恩。那我先下去了。”
江华仅是轻点了下头,便朝着楼上走去,临近打开暗道时,林泽观察了一番这里,与昨日几乎没有差异。
这地下有那几颗夜明珠坐镇,倒是与白天无异,饮了一杯井水,倒觉得味道甘甜,很是可口,便多饮了几口才去睡觉。
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第二日,醒来后,鼻尖便传来阵阵饭香,穿上衣服,打开纬纱,走过屏风,才见到正在吃饭的江华。
林泽问道:“现在是几时?”
“辰时五刻。”
“竟已过了一日?”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
江华倒觉得以他昨日的精神状况,睡到这个时辰还算正常,“坐下吃饭吧。”
满是八卦的嘴脸,“你何时醒的?”
“亥时。”
“可是有人来了?”
江华早知林泽想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但这件事确实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若告诉他,依他的性格,肯定会插手进来,可这件事的可控性全然不在江华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恩。”
林泽又问道:“那你可与他们交手了?”
“并未。”或许多少告诉他一些,他的好奇心也就消减了些,“他们只是在找暗道,而且,就目前来看,我想找的东西,应该还在这里。”
按照林泽自己的猜想来看,那群人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这条暗道啊,“你是说,你的东西在这里?”
江华的话证明林泽并没有低估那群人,“不是。这里有许多暗道,通往不同地方。如今这处,只是最为普通的藏宝地。他们和我想要找的,是最远的那一条。”
她不是与这里的老板娘相熟嘛,难道那老板娘没有告诉她?
“你那位朋友没有告诉你所有的暗道入口吗?”
江华解释道:“她也是接手别人的,对这里,甚至没有我清楚。”
“那我明白了。”虽豁然开朗,但仍有些许疑惑,“既然你比她清楚,那为何不趁那些人动手前,自己先找入口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入口谁先找到,并不一定会赢。”
以林泽现有的认知,显然不能理解江华的思维。
只不过,有一点,林泽心里倒是有些苗头,“这鉴宝堂是你那位终主开的?”
“恩。”
“对面那家也是?”
“恩。”
“他该不会是有能力者居上吧?”
江华倒觉得这小子有些悟性,“也许吧。”
“那他这是要烤烟你,还是你那位刘娘子?”
猝不及防的一句,“或许都不是。”
经过这两年的监察,江华发现来的黑衣人有条不紊,步态过轻,都是武功极佳之人,也许,终天衡想要考验的,是那位,未曦吧。
但这次终天衡对于未曦的考验,与当初对她们的不同:江华与刘晓连执行所有任务,皆是通过自己,从未有过周密的安排,或者更准确的说,刘晓连与江华是终天衡磨好的利刃,而对于未曦,倒像是培养精英的人才。
还是最初的那句话,终天衡的心思极其难猜,或许,江华的猜想都是错的。
今日吃完饭后,破天荒的,江华竟然让林泽出去逛逛集市,“你真让我出门?”
“你随意买件物品,拿去鉴宝堂看看。”
“你让我去踩点?”
江华对他这种幼稚行为无言以对,只好敷衍道:“权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