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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此自然心知肚明,知道这是春华生他的气了。自知理亏的他也不敢在外高声踢打喊叫,只得耐着性子,继续敲门喊话。

最后,还是木婶儿看不下去,怕影响了夏荷休息,这才起床给他打开大门。

进得屋来,他竟然腆着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嬉皮笑脸地就想上床睡觉。这时,半躺在床头的春华倏地坐起,双手抓起一只枕头,高高扬起,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砸,边砸嘴里边骂:“你这个厚颜无耻,不知好歹的混蛋玩意儿,你还有脸回这个家。这里不是你的家,快给我滚出去,这里以后没你睡觉的地方!这婚我不跟你结了,明天就去民政局跟你办离婚手续!”

一同跟进来木婶儿看傻眼了,不知发生了何事,慌忙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出言劝道:“好好的你们又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嘛!都是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好好过日子,成天闹个什么劲呀?天都这么晚了,赶紧睡觉,有话明天再说不迟。”

“娘,您还不知道呢,就他干的那些事,跟这个混蛋玩意儿还有啥好说的?明天我就和这个不是人的混账东西离婚,让他滚出咱们这个家!”

春华两眼喷火,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柱子满脸陪笑,小心地说道:“春华,你看你,那不都是误会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呢,至于这样吗?”

“还说不是故意的,你那不是放屁吗?瞧你柱子多威风、多能耐啊,领着一大帮子地痞流氓,都打到人家单位去了!你还说不是故意,骗谁呢!你那张嘴还叫嘴吗?我看见你就恶心,你看看你出来后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春华一番话,听得木婶儿云里雾里的,她狐疑地看向柱子,问道:“柱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老实在家待着,又带人打谁去了?春华在外一天到晚奔波打拼,她容易吗?好好的你又惹她生气发脾气干什么,啊!”

“婶儿,是我不对,是……”柱子低着头,嘴里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坐在床上的春华,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气呼呼地冲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娘,他干的那些破事儿,他哪还有脸说!”随后便“哎哟”一声,用手抚摸着自己被打肿的脸颊,向母亲哭诉:“娘,你看我的脸让他打的,到现在还肿得老高,痛得要命呢。哎哟哟,疼,疼死了!”

木婶儿闻言,慌得也顾不上其他,马上抢身过去,两手扳着春华的脸,就着灯光仔细察看。果然发现闺女的右脸青肿起来,很明显,柱子打的这一巴掌,力道着实不轻。

刚才春华进家,木婶儿已经睡下,并没发现春华的异常。见到自己女儿被打,她心疼得眼泪夺眶而出,颤声“孩儿娇儿”地喊了几声,转过身来,两眼怒目圆睁,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踉踉跄跄扑向柱子,连踢带打,为自己女儿报仇。

末了,她仍余怒未消,还觉不解气,又踮起脚,扬起手狠狠扇了柱子几个大嘴巴子,颤巍巍站在那里,指着他的鼻子怒斥:“你这个丧天良的不是人的狗东西,我的女儿你也敢打?平素我连一根指头儿都舍不得动她,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她。你滚,我女儿不嫁给你这种混账东西!”

木婶儿并非那种性格泼辣的女人,但她作为母亲,永远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她的女儿,那么,再温驯的绵羊瞬间也会变成噬人的猛虎。

“以后不许你再动我闺女一根毫毛。要是你再敢这样,我饶不了你,拿我这条老命跟你拼了,滚!”

柱子像个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她打骂,既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

春华起身下床,拉开还余怒未消的母亲,手指柱子的鼻子,恨声向母亲数落道:“人家秋实好心去安宁,替我陪市文化局的领导。他酒喝多了,我将他扶到宿舍里休息。可这货倒好,竟领着一帮地痞流氓冲了进去,二话不说,逮住秋实就是一顿毒打,嘴里乌七糟八的那些脏话,简直不堪入耳。我上前阻拦,连我也打了。娘,你说世上有他这么混蛋人的嘛!闹这么一出,叫我以后怎么向秋实交待呀!”

“噢,我说晚上他怎么刚进家就又出去了,原来是办这下作的事儿去了。真是个不成器的下作玩意儿!”木婶儿顿时明白过来。

春华拉母亲一同坐到床边上,嘴里说道:“娘,咱们也不用再跟他计较,我已经想好了,反正我是不会再跟他一块过下去了。还没正式结婚就闹成这样,要是结了婚那还了得?还不得反了他了?咱们这个家里容不下他,明天我就和他去离婚,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这婚,不结也罢!”

一听春华坚决要和自己离婚,柱子脑袋立刻清醒过来。这可不成,不划算哪,这样闹下去,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岂不是要化为泡影?那怎么得了!

此时他又想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于是,将牙关一咬,双膝跪地,对着坐在床沿上的春华道:“春华,我错了。当时我是一时冲动,脑子发昏就冲进去了,根本没想那么多。可……可我柱子是爱你的呀,你想啊,我要是不喜欢你、不在意你,我能这样做吗?再说了,不是你先打了我一巴掌,我没控制住才打的你嘛。”

春华两眼红红的,对他怒目而视:“打你活该,谁让你满嘴胡屙乱吣,败坏我名声的?就凭你那些胡言乱语,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没撕烂你的嘴,就算便宜你了!”

“是是,我知道错了,春华,请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柱子眼巴巴看着她,低声下气地服软求饶。

木婶儿在旁一瞪眼:“你以后要再敢毁坏我女儿名声,再敢动手打她,我就跟你拼命!”

柱子跪着又转向旁边的木婶儿:“我记住了,再也不敢了。婶儿啊,你看我都承认错误了,你就帮我劝劝春华甭跟我离婚了。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呀,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冲动啊!”

看到柱子认错了,木婶儿心里也有了活动意思。她并不是想拆散他们,只是觉得不能惯柱子的这种坏毛病,任由他胡来。只要他知错能改,她还是希望春华能与他结婚,两人生活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