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怪我在场子里给你难堪？”
阿力慢慢走向李志虎，坐在超跑车前盖上，抽着雪茄的李志虎一眼见到后，便将一支雪茄抛给了阿力，笑问道。
“有点不爽！”
阿力乐呵了一声，接住李志虎抛过来的雪茄，一边用火机烤着烟头，一边愧疚道:“起初，我还以为您帮亲不帮理！”
“以前我就不怎么喜欢那个郝楠仁，一点能耐也没有，只是靠着矿厂股东亲爹翻身的垃圾罢了。”李志虎抽了口雪茄，说道:
“这小子一直就只是个混吃混喝的小痞子，17岁开始在娱乐游戏厅，收外围当庄家，后来欠了二十万还不上跑路外地。”
“这种跳梁小丑一辈子也就这德行了，扮有型，没实质。没有他那个走时运的老头，想必郝楠仁早在霸江市内被人斩了……”
“听人说，郝楠仁刚欠钱跑路得大概半年，他那个四处做销售的老爹，投资挖了二十年的山区，终于搭上了路子。”
“这种人真是走运，几年就挣了近千万身家，现在到处走部门喝茶、交朋友。”
李志虎很坦诚的跟门生阿力，聊起了郝楠仁过往的衰人事迹……
生意之道就是如此，任你再是聪明，任你再有实力，时运不济，也是前功尽弃！听到李志虎说出郝楠仁的发家史，阿力无言以对。
“这人一行运啊，真是没得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不眼红都难啊！”阿力感叹道:
“十几年前我就与彪飞哥开始出来收账，收街。兢兢业业、担心受怕，一步一个脚印的经营到了今天，没想到最后还被郝楠仁这种货色收拾了一顿，想想都不值。”
李志虎听后噗呲地笑出了声，想起近来自己夺得“天下第一”霸者的名声，甚至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自嘲。
李志虎深知能拿下战先生，一半的功劳有师傅九尾狐狸的暗中相助！
倔强的李志虎，也有着男人的不甘啊……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嘴里吐出浓浓烟雾，李志虎袒露心声道:
“在店里搞事情，我不仅要摆平搞事情的家伙，甚至连观看者都要考虑进去，好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恶……”
“志虎哥，阿力能进入极道十几年，同彪飞哥出来找食，规矩也都知晓。”阿力对着李志虎深深鞠了一躬:
“您保住了我最后的尊严！”
阿力这下是彻底服了李志虎这个虎堂堂主，当乃现世大将之才。
对内雷厉风行，对外睚眦必报，事后的细心抚慰人意，让人根本挑不出一丝缺点。
门生小弟坏规矩，砸了自己的场子，要教育，于情于理这都没问题。外人若是前来进犯，李志虎也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争端！
“以后做事不要太过冲动，今时不同往日，家里还有一群人等着你回家。”李志虎拍了拍阿力的肩膀，哈哈道:
“男人生来就好吃亏，万事需多想，小事定多忍，开弓难有回头箭啊！”
张彪飞站在出租屋门外，看着李志虎与门生阿力的交谈，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哒哒哒……”
一阵拖拉机般，急促的机械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红色的杜卡迪1299s机车，急刹车，停到了李志虎和阿力面前……
机车驾驶员拉开了头盔面罩，竟然是天公会的现任龙头，龙天。他怎么会来到贫民窟呢？
“这么晚还不睡，要不要陪我飞一圈？”
见到老大龙天来了，张彪飞连忙赶了上去，贪婪抚摸着老大龙天胯下的杜卡迪机车，犹如遇到了俏皮的酷妞，羡慕道:
“我去，天哥你真订到车了？”
“全球限量，这实车也太毙了吧？”
“这玩意我太爷爷等了好几个月，刚刚才在海关那骑过来，这不想着趁晚上人少，替老头子试试车，看看能不能真的飞超过300码。”龙天笑了笑，看向自己的义弟李志虎，问道:
“志虎，既然你也睡不着，有没有兴趣陪我玩一圈？输的请吃宵夜！”
近期本就心情极差的李志虎，见义兄龙天提出要求，也是来了兴致。年轻人之间大抵如此，忧愁来的快，去得快……
李志虎上了跑车，乐着对张彪飞甩下一句:
“彪飞哥，等等您网上预约出租车吧，今天我还真想看看天哥的两轮，怎么能赢过我四轮的。”
龙天诧异地回应道:
“拜托，我这杜卡迪可是机车界的超跑。更何况还比你的法拉利恩佐灵活轻巧几倍，怎么会没有拼的实力？”
年轻人总是活泼好动，充满活力。
义兄弟俩人心灵感应般，近乎同时驾车出发，龙天的杜卡迪机车，李志虎的法拉利跑车，瞬间化身两道魅影，一溜烟就在贫民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张彪飞无语地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早，便在网上预约了一个小时后的出租车。
就又随着阿力回到出租屋内，三人继续痛饮迷醉。
酒桌上，阿广对于李志虎坑了郝楠仁一行人九百万的事情，越聊越欢，简直大快人心……
期间，阿力倒是显得话少了很多！
酒过三巡，张彪飞突然对俩人问道:
“阿力、阿广，你们俩跟着我多久了？”
“16年？还是18年？”
张彪飞在出租屋门外听到了阿力、阿广俩人的吵闹，对于阿力想退出极道，退出天公会的想法，心里颇为难受。
倒也不是因为门生对于自己的不信任使然，门生阿力想转行上岸，身为大哥，张彪飞自然没二话，说明门生成长了，进步了。
只是，张彪飞觉得愧对跟了自己这么久的门生。
拼生拼死也是一条命，最后竟连一家人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当初认识彪飞哥时，我刚初中辍学出来当服务员。现在有儿有女，人也35岁咯。”阿力感叹了一声，回头望去也有将近二十年了:
“那阵子，我还在餐厅里拖地、上菜，彪飞哥那时好像也才12岁左右吧？单枪匹马就敢拎把铁棍，进来我们店里来收赌账，把我那吝啬的老板给打得进了医院，没到一个月，餐厅也倒闭了。”
“真是亏大了啊，给那周扒皮干了两月学徒，也就包吃包住，没日没夜的干活，最后店黄了，口袋里只剩300块不到……”
张彪飞听后哈哈大笑，想起往事趣闻，滔滔不绝:
“当时你那个老板，跟我玩炸金花，半小时就输了八千块。想欺负我年纪小，打算赖账。都说忍屎忍尿，都忍不了老痞子啊！”
“当时我等了两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人，朝旁边的道友（社会不安定因素，闲散之人）问了一圈。才知道那家伙是开饭店。”
“来前我都没想过要动手，可你们老板当时拿着菜刀喝我。气不过，找机会我就给他来了一下，谁知道后来闹这么大，人直接昏迷进了icu。”
“老痞子真是样衰，肥头大耳的，快秃顶了还烫一头卷，都不比那泰迪犬好看，见到就是欠锤的货色……”
阿广听后笑呵呵的，他从不知道阿力和老大的初次见面是如此情况。
“当时是穷怕了，一个人没爹没娘的。收不回钱就会饿肚子，也只能拼一拼了。”张彪飞喝着酒，唏嘘说道:
“迷迷糊糊的混了二十年，一直不知道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钱多也活，钱少也糊涂，直到我遇到了龙天老大。”
“富二代我就见得多了，但我从没有见过一个才刚满18岁的有钱人，能够如此优秀，文武双全，不骄不躁，见多识广。”
“我这辈子谁也不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又真的怕谁？可唯独这个年轻的龙天老大，我是甘于臣服麾下……”
“人这一辈子，要找到自己人生的价值，真的很不容易呢！”
张彪飞知道是自己近年来疏忽了门生阿力和阿广，俩人都风里来雨里去的跟了将近二十年，从无二心，张彪飞心里最清楚……
“这些年，能有你们这群兄弟、朋友陪着，我真的很开心。”张彪飞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放在酒桌上: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
摇摇晃晃的移步，张彪飞坦然地对两位门生笑了起来:
“这辈子，我也许都脱离不了极道，但你们还有机会！”
“这些钱，你们俩拿去做点正经生意。”
“无论选择走哪条道，都要好好的努力活着呀！”
信封里塞着一张，已经签好张彪飞名字的支票，里面填写的数额是68万！
再回头，老大张彪飞已经离开了阿力的出租屋……
阿力和阿广兄弟俩对视着，竟然发了懵，他们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阿广是个赌棍，典型的财迷，却是最先清醒过来的那位，问阿力: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要我们了吗？”
闻言，阿力只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阿广追出了门口，却再也见不到了老大张彪飞的身影……
坐在网约车里的张彪飞，掏出钱包里的一张老照片，仔细观看。里面是他初入极道，最早的班底:
“走的走，牢的牢，十八个好兄弟，还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
“都说十个出来混，九个衰至极，总得有人留得个好下场吧？”
张彪飞落泪的按下副驾驶车窗，将撕得粉碎的照片撒向天空，深刻记忆永在心。
时代已经彻底变了，张彪飞再也护不住自己的门生。身为老大，他能做的就是把生存的机会，最后留给门生选择！
“先生，你没事吧？”
网约车司机，是个中年肥胖男人。单手把着方向盘，闲来无事，他拿起香烟抽了起来，同时也大方的递给了，处于伤感状态的张彪飞。
张彪飞接过司机递来的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乐道:
“拜托，我可是在霸江市混了二十年的极道老大。就连上帝都没有办法收掉我，又怎么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