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围终于清净些了，连翘才凑近颜洛低声道：“圣女，这宫里的人怎么感觉都好有城府？”
尤其是那个二皇子，说个话都觉得话里有话。
这个五殿下虽然看起来是个好的，但是三句话不离三殿下，圣女她……
“慎言谨行。”颜洛也有些疲惫。
“是。”
皇上一身家常服准时进了大殿，文武百官纷纷站起来行礼，颜洛跟连翘也站起来鞠了个礼。
“众爱卿平身！”
大家纷纷入座。
皇上说了几句场面话，大致就是爱卿们辛苦了之类的。
总得提现出皇家恩威吧。
其实宫宴也没有多好的安排，皇上说了宴会开始之后，节目就开始了，基本上就是一些歌舞。
大家的心思也都不在歌舞之上，有一些品阶低的就借此机会想着多结交一些权贵。
品阶高的就想拉拢一些关系。
所以，一场宫宴看着其乐融融，也是各怀心思。
就在颜洛欣赏歌舞的时候，一个面生的宫女拿着水壶走过来给颜洛倒水，在颜洛耳边低声说道。
“圣女，三殿下在殿外等您。”
颜洛装似无意的环顾了下四周，见到楚凌墨的位置上确实没了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对连翘说道：“我去外面透透气，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这就回来。”
连翘闻言：“圣女，连翘陪您吧。”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您注意安全。”
“嗯。”
颜洛交代好之后，她起身没有惊动其他人，从一旁走出去。
连翘看着她消失在门外，又收回目光看向中央的歌舞。
众人都在忙活着敬酒谈话，都没注意到这边少了个人。
外面难得的是漫天的星星，只是没有月亮，但是加上五步一个的大红灯笼，倒也是一番美景。
只是，有点冷。
颜洛接着灯笼的光芒，四处张望。
她也不敢在会客殿外逗留，以免让人看见。
虽然镇南王殿下没说，颜洛还是觉得他不太想让人知道。
“这里。”
一声低沉的男声传来。
颜洛看过去，只见楚凌墨站在一个朱红的大柱子旁，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她抿着嘴走过去，走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只有一点点，这种场合应当是少不了与他敬酒的。
“殿下。”颜洛微微屈身鞠了个礼。
楚凌墨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应了声。
“走吧。”
他率先抬步离开。
颜洛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竟然没有碰到人，想着应当是楚凌墨带着她走了个不常走的路。
她猜的不错，楚凌墨带她走的是条小路，他私心的不想让更多人打扰此时的静谧。
感觉到她落下了，楚凌墨故意放慢了脚步，颜洛才堪堪跟上。
“刚刚……”
颜洛没听清，她往前走了两步，与他并肩：“殿下，您说什么？”
楚凌墨看了她一眼，到嘴的话换了：“吃饱了吗？”
颜洛：“……”
她怎么感觉他刚才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颜洛还是轻声道：“吃饱了。”
楚凌墨轻笑：“你刚刚只喝了一点水。”
颜洛：“……”
所以，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殿下观察的倒是仔细，”颜洛道。
良久，她听见楚凌墨哑着声音，低了又低：“不由自主罢了。”
颜洛闻言，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明明知道他的心意，自己却还是总是伤他。
“殿下……”她有些内疚，欲言又止。
楚凌墨停住脚步，勾着唇看她：“怎么？觉得内疚啊？”
心思被他轻易看穿，颜洛别过眼不去看他。
一阵轻风吹过，她脸上的面纱微动，依稀可以看见她的红唇紧抿。
楚凌墨看着她的侧脸，心中不忍，他笑笑：“行了，你没答应我，也没同意别人啊。”
“前面就是了，快些走吧，”他说着眼睛落在她身上。
颜洛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宫殿外，楚凌墨停住了脚步。
颜洛看过去，只见这宫殿外的大匾上写着：琴月阁三个大字。
门口连个当值的太监都没有，颜洛跟着楚凌墨进去，才发现这琴月阁很是冷清，只有门口挂着的两个灯笼有点年味。
院子里面并没有半点装饰，几个宫殿的门紧紧闭着，只有两处透着光亮。
想必其中有一个就是四皇子楚凌音的住处了。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然后紧跟着就是略带紧张的声音：“奴才参加殿下。”
颜洛看过去，只见一个太监跪在地上，头紧紧的挨着地面，看起来很单薄，听声音也不大。
楚凌墨冷声道：“本王不是让人送来了年货吗？为什么没有置办？”
小福子身子更是颤畏：“回殿下的话，四殿下他……四殿下他没让。”
颜洛看向楚凌墨，只见他下巴紧绷，一双桃花眼此时紧紧的盯着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吱呀
“三哥。”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这是颜洛今生第一次见到四皇子楚凌音，她前世见过几次，只不过印象早就淡了，依稀记得四皇子很是清秀，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
此时那个单薄的身影变的鲜活起来，只见楚凌音坐在轮椅上，看了看跪在小福子，又看了看沉着脸的楚凌墨，他微微笑道：“三哥，外面冷，与圣女到屋里来吧。”
楚凌墨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颜洛，抬步走过去。
两人进了屋，屋里燃了银碳，暖和不少。
“颜洛见过四殿下。”颜洛微微屈身鞠了个礼。
“圣女请起，”楚凌音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琴月阁简陋，还望圣女不要见怪。”
颜洛轻轻摇摇头：“不会。”
楚凌音微微颔首，又看向从进了屋就一言不发的楚凌墨：“三哥，你别怪小福子了，这琴月阁人烟稀少，置办起来也是浪费。”
楚凌墨闻言蹙眉：“何为浪费？”
楚凌音轻叹一声：“三哥，我知道你为我好。”
屋里燃着红烛，光亮之下，颜洛好似看到了楚凌墨眼底的红丝。
颜洛暗想：其实殿下也是很心疼他这个兄弟的吧！
“四殿下，可否让颜洛看看您的腿？”
他的腿比颜洛想象的还要严重，虽然有下人每天按捏，但是还是有萎缩的迹象。
而且横在双腿之上，那膝盖处的两道疤痕，一直蜿蜒了整个膝盖，过了几年还是很狰狞。
楚凌墨看着，手指紧紧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