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看向那明晃晃的月亮。
“殿下,奴才觉得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
楚凌音闻言轻笑一声:“那你觉得你的使命是什么?”
小福子看向坐在轮椅上,人畜无害的四殿下,他心想自己的使命应该就是陪着孤单的殿下吧。
见他说不出来,楚凌音又笑道,“那我的使命又是什么呢?”
他笑着笑着就笑不笑出来,“今天是我母妃的祭日,可是,我连去给她烧柱香的资格都没有……”
“这残破的身子又能做什么呢?”
小福子看过去,只见四殿下眼眶通红,眼里亮晶晶的像是有泪花。
“我有时候就在想,”楚凌音声音很轻,“认识我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百姓家,又该在做什么呢?”
小福子回答不上来,只是愈发觉得四殿下可怜。
“那殿下希望是什么样子的呢?”
楚凌音轻轻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想着起码爹娘都在身边吧,一家人累点也没关系,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就好……”
小福子转身擦了下眼睛。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楚凌音的衣摆,他面上表情微动,看着那玉盘的月亮。
“殿下,起风了,奴才推您进屋吧。”
楚凌音轻声呢喃了一句:“起风了。”
待小福子推着他进了屋,风中仿佛还有他的那一声呢喃:“好……”
李杰和看着站在身旁的高大身子,担忧叫了句:“皇上……”
皇上萧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脑海中回荡着那几句话。
“……如是出生在普通百姓家会怎么样……”
“……总该是爹娘都在身边吧……”
皇上轻叹一声:“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杰和低头不敢说话。
“我是不是做错了?”皇上眼眶微红,“我原本不想如此的。”
他心中一直愧对这个儿子,所以他逃避了……
李杰和在皇上身边已经快二十多年了,自认为算是了解皇上的。
此时的皇上,心里怕是早就心疼不已。
他对于这个儿子,虽然表面看着不管不问,但是内心一直很愧疚。
“皇上,四殿下会明白的,四殿下不会怪您的。”
皇上摇摇头,一脸悲戚:“不,凌音他一定恨死朕了!他的母妃,他的腿,都是朕的过错。”
四殿下的腿和当年琴乐阁走水一事,是宫中不可提起的禁忌。
如今时隔多年,再提起来,李杰和依然觉得犹如昨日。
而那个美貌的妃子和智慧的小四皇子倒已如隔世。
“皇上,要不您就去看看四殿下吧,”李杰和劝慰道,“四殿下他心里也是期盼着皇上的。”
皇上又想起刚刚凌音说的那些话。
他心疼道:“朕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凌音。”
李杰和听着,心里早已千思百转,看来四皇子的苦日子快要到头了。
“走吧。”
“是。”
晚间起了风,吹动了琴乐阁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灯笼,一晃一晃的,烛光也一闪一闪的。
等小福子过来关门时,那里还有皇上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