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贾母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的话,他们也不大听了,听天由命吧!”
贾母话音刚落,只听林黛玉话锋一转,
“外祖母,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大表姐的,后来给了甄太妃作为罪证的?”
林黛玉开始听到王夫人被抓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想到了鹦哥当时学太上皇的声音所说,
“那个东西为何在甄太妃的身上?”
贾母闻言,脸上表情似乎冻住一般,“黛玉,你此话怎讲?”
这个事儿的出处,林黛玉可没法说,于是她含糊其辞说道,
“外祖母,我想大表姐到现在还没有交代的东西,定然是和甄太妃有关。”
“这个是肯定的,你大表姐进宫,在宫里的靠山就是甄太妃。”
“甄太妃做下如此大事,如今贾家是罪责难逃。”
贾母明白的很。
如果是贾敬还能说是出家之人,跟贾家关系不大。
但是贾元春的事,却脱不了干系。
只听林黛玉还在那自问,“什么东西可以对甄太妃,二夫人,还有元春都扯上关系呢?”
贾母闻听此言,脑中似乎灵光一闪,
她喃喃念出了声,
“千红一窟,万艳同悲。”
林黛玉忽的脑子一空,猛的回头,
“外祖母,你刚念的是什么?”
贾母叹到,“是你二舅母送给元春的一个金锁头。”
“上面有这么几个字。”
“她说是和尚给的。”
“也不知道,她为何晕了头,送给元春了。”
“这种不吉利之物,进了宫就是死罪。”
“原来如此!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可是不吉利能杀人吗?”
林黛玉肩膀不觉垮了片刻,然后问自己。
……
深宫中,
“我的女儿呀!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王夫人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但是如今的贾元春,早已没有以前的雍容华贵,而是形容枯槁。
正在冷宫中自己舂米,有稻谷的皮屑落到脸上,头上,看上去乱糟糟的。
她听到了王夫人的呼叫,猛的抬头看见王夫人进来,立刻抱着舂米的工具跑进了屋里,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女儿呀!你开开门,我是你娘呀!”
“你开开门!”王夫人在外面嘤嘤哭泣,苦苦哀求。
“我那天之骄女,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痛到无法呼吸,她猛的回头,质问领自己过来的太监,
“为什么?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能不能替她做?”
“替她顶罪?”王夫人的声音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她实在看不了女儿做这个,贾元春从出生的那一刻,自己就对她寄予了厚望,请名师指导,教规矩教学问。
她出生于正月初一,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人。
到现在居然却在冷宫里舂米。
让人如何能忍?
我痛不欲生呀……
……
太监一时没有回答。
“我要见南安王!”王夫人怒吼,她觉得一定是南安王,不放过自己的女儿。
否则他都要当圣上了。
放了一个深宫女子还不简单吗?
回答她的只有习习微风。
这时,从远处过来一人,
王夫人看到此人如此看到了救星。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来帮我的,是吗?”
来人正是哥哥王子腾。
只见王子腾看到自己不仅没有欣喜,反而一脸怒气冲冲。
他猛的冲过来,
“啪!”一个耳光打在妹妹的脸上。
王夫人捂着脸,连连后退。
“怎么了!哥哥,为什么?”
她一脸惶恐,哥哥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
“为什么。”
她捂着脸上的疼痛,立刻感到肿起来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把它们咽下去,
她要问一问为什么?
只见王子腾扔给了她一个东西。
“这是不是你送给她的?”
“你现在当着她的面说!”
“是不是你送给她的?”
王夫人拿在手里一看,吓一跳,她猛的把东西扔了,
“怎么还是这个东西?”
居然还是那个金锁片。
“你说,是不是?”王子腾的眼睛紧盯着王夫人,如同刀子。
王夫人见哥哥如此盛怒。
她不敢回答了。
女儿到现在不承认,是不是不能承认?
但是,自己曾经承认过了呀!
“哥哥……”她只是茫然的叫哥哥。希望有人给她一个解释。
但是没有,人人都以厌恶的表情看着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说呀!”
“这只是一个和尚送的金锁片,对!是贾政,”
“他说是和尚送的!”
“你们问他。”
这时只听王子腾恨恨的说道,
“你以为没问他吗?”
“已经问过了。”
“他否认让你送给贾元春了。”
“说是你自作主张,他只是把东西交给你了。”
“让你保管好。”
闻听此言,果然如此,王夫人突然“哈哈哈……”大笑。
这就是自己给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关键时刻,撇的是一干二净。
自己明明送之前问过他,他也没有否认,如今大难临头,他是否认的清清楚楚。
既然自己已经无可辩驳,就承认了吧!
但是女儿呢?
她何其无辜?
自己一个人担了?
自己担得起吗?
王夫人脸上剧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决心难下,她找不到出路。
这时只听王子腾继续说道,
“你给她说说。”
“如今南安王已经上位,太上皇的旨意可以有转圜余地。”
“她若承认,也许只诛贾家满门就可以了。”
“如若一直倔强下去,要是诛九族,那王家也在九族之内。”
闻听此言,王夫人“噗通”摔倒在地。
为何承认不承认都是死?
到底闯下了什么滔天巨祸。
“女儿,你开开门。”
“你给娘说说。”
“娘帮你想想办法。”
“如今南安王上位了,娘去给贾敏磕头。”
“娘去求她。”
“让她跟南安王说说。”
“我的女儿哪!你有什么话不能给娘说的?”
说到此处,王夫人跪到贾元春的门前,又开始苦苦哀求。
“吱”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贾元春站在门口。
看到哭的不能自已的母亲,以及他脸上的红肿,淡淡的说,
“进来吧!娘。”
然后又冷冷对王子腾说道,
“舅舅,你走错了路,再急着戴罪立功,也不急于此一时吧。”
“何必如此苦苦逼我们母女?”
王子腾眼神中划过一丝阴鹜,
他对贾元春说道,
“我只是没想到,圣上之后还有太上皇,太上皇之后还有南安王。”
“一时选择错了,我可以重新选择。”
“我现在第一件事,就先完成太上皇交给的这个任务。”
“这也是我的投名状。”
“因为这件事,南安王他不方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