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颂等人等候在重狱外，待看见对面缓缓行来的两辆马车。
莫颂扬眉，今日的摄政王又亲自去接郡主了啊。
待两辆马车停稳，越少知先行出现，接着再是宋瑛。
莫颂上前行礼，“王爷、郡主。”
宋瑛先问：“那死囚现今如何了？”
莫颂：“回郡主，倒是能自行走动了，但只能走半刻，半刻后会上气不接下气，而后瘫坐不动。”
宋瑛点点头，对于莫颂，她是相信的。
“今日就用别的死囚吧。”
越少知问道：“为何要换死囚？”
宋瑛公事公办地说道：“我做的解药，得是一吃下去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不是用来清理毒后病症的。”
越少知：“倒是可以借着这死囚的毒症再研制。”
宋瑛笑了下，“那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王爷。”
越少知颔首：“可以。”
诶？这么干脆？
“你是医者，医者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些疑难杂症吗？你既想研制，那就研制好了。条件，你随便提，只要我能给。”
如此阔绰的话，连发儿都忍不住‘哇哦’地张了张嘴。
宋时鹤朝莫颂悄悄看了眼，后者上前说道：“郡主既要用别的死囚，还请稍等，下官这就去安排。”
“有劳了。”过了会儿，宋瑛又道：“莫大人，还有杀妻的死囚吗？”
莫颂默默瞧了眼沉稳内敛的越少知，说道：“下官需得去查查，若有，定给郡主带来。”
宋瑛：“好，麻烦了。”
莫颂：“为了大胤百姓，不麻烦。”
药一旦做成，那可是大胤的一桶金！
沉闷庄严的府衙内，难道多了丝轻松。
宋瑛靠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用竹签插起一块糕点朝旁伸出。
“发儿，你尝尝这个。”
发儿弯着腰，张嘴咬了一口，“唔……不好吃。”
“不好吃，那就吐了吧。”
发儿还是不浪费地咽下了。
“莫大人他们每日就吃这种小食吗？好可怜哦。”
旁边站着的衙役们听了，默默落泪，终于有人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这话说得时间巧，巧进了走进来的莫颂耳朵里。
“小发儿如此可怜我们，不如为我们介绍个你觉着手艺很好的厨子？这口腹之欲满足了，咱们办事也会更利索。”
宋瑛见他一人回来，便问道：“死囚呢？”
“已经安排下去了，过会儿就将他提来。”
空闲之余，莫颂又问发儿，“有好厨子介绍吗？”
发儿先看向宋瑛，见她轻轻点头，便说道：“奴婢被郡主养刁了，这糕点只是不适合奴婢罢了。大人觉着行，那就是行。”
莫颂哈哈两声，“小发儿不用顾及后厨的颜面，其实我等也觉着不好吃。”
发儿嘴快，“不好吃，您还端上来给郡主吃呀？”
空气安静了。
发儿自知说错了话，低着头正想要认错。
倒是莫颂先噗嗤笑出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果然是郡主放在心尖尖上养着的丫鬟。”
发儿眼睛睁睁，“大人也看出奴婢是郡主的心尖尖了？”
莫颂点头：“看出来啦，你在郡主心里肯定是第一，你家将军排第二。”
之前郡主说自己比将军重要，还觉着郡主哄自己的，现在外人都这般说，那看来自己真的比将军在郡主心里的地位高。
“嘿嘿。”发儿心里欢喜，一时放松忍不住同莫颂多聊了几句，“其实郡主不喜欢吃糕点的，大人下次不要拿这个了。”
莫颂下巴搁在虎口上，“嗯嗯，记着了，还有呢？”
发儿：“还有啊……”
一高一矮，凑在一块儿，声音小小的，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还发出笑声。
越少知看向宋瑛手边的小食，除了被发儿咬过的那一小口，其余的都未动过。
【这糕点，王爷不吃吗？】
【你吃吧，这是长公主送来的，莫要浪费了。】
【哦。】
锁链声由远至近，死囚被带上来了。
发儿站回原位，莫颂也恢复严厉。
“这人犯的是什么事？”宋瑛问道。
莫颂将状纸呈给她看，“按照郡主的要求，此人与弟妹私通，被其妻撞见，因怕暴露，便于弟妹联合将其杀害，分割，抛尸。”
宋瑛盯着状纸，快速浏览整个行凶过程，嗳了声，“傻呀，为何非要去撞破呢？悄悄地带着钱和孩子，找个借口离开多好。”
咔。
耳边传来脆响，宋瑛转眼瞧去，只见越少知紧握着茶盖与茶杯。
刚才可能是他不小心用茶时茶盖滑碰到茶杯上了吧。
宋瑛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死囚，问莫颂：“那个与他私通的弟妹呢？”
莫颂：“畏罪自杀了。”
“唉，可惜。”少一个用药的。
宋瑛问向地上的死囚，“抬起头来，我先看看。”
那死囚事先被衙役擦干净了脸，因着宋瑛要先观他面色是否有异，无大问题再喂药。
观察了一会儿，宋瑛问道：“你弟妹一定很漂亮吧？”
死囚早就得知，近日有人因着试药而亡，轮到自己时只得不断哀求着，“饶命啊。”
“你叫饶爹也没用。”宋瑛点头示意，衙役先将药喂给他，依旧等了会儿，再将他的手放入铜鼎里。
熟悉的痛嚎声响彻整个府衙。
发儿怕蛇，缩在墨汁身后，但对于死囚的痛苦，她倒是习惯了，尤其是对于这种杀妻的，巴不得这药没用。
死囚的手被拿了出来，被黑斑夺咬过的伤口冒着黑血，周围发紫。
宋瑛凝眉注视着死囚。
“很痛吗？”
死囚大口喘着气儿，头晕目眩，耳朵嗡鸣，但意识清醒，“痛。”
宋瑛再问，“哪里痛？”
死囚感受着，然后说道：“手痛，头痛。”
宋瑛：“能站起来吗？”
衙役将死囚提了起来。
死囚并未立刻倒下，甚至还走了几步，不断说着，“手好痛。”
莫颂让衙役抬起死囚的手，方便宋瑛观察。
药效还是有用的，伤口已经流红血了。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越少知问道，“如何？”
宋瑛：“还得再调整。”
越少知点头，“好。”
解药，就快要成了。
从府衙出来，越少知将宋瑛叫住，“我有话对你说。”
宋瑛随手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吧。”
越少知朝着屋檐走去，宋瑛随后跟上。
发儿担心地问宋时鹤，“小侯爷，王爷是不是要对郡主不利，趁机把她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