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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安下了马车,看着纪府门前一群咄咄逼人的侍卫,拳头都攥紧了。

沈宓的身份,不能让离帝和帝后知道。

他声音冰冷道:“如今我妹妹病重,还需去乡下养病。”

“周侍卫何不进宫给陛下说一声,我妹妹并非洛瑶。”

“他们所说的洛瑶,早就葬身火海。”

“燕京那边也传来消息,睿王妃和她腹中胎儿都已经死了。”

周侍卫面不改色。

周围的一众士兵,将丞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纪公子,我等都是受了陛下之意。”

“还请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带着小姐进宫面圣吧。”

纪丞相和裴柔沉着脸,看着面前一群侍卫,心里忐忑不安。

这是陛下的旨意,若是抗旨不遵,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带着沈宓进皇宫,沈宓是裴婉之女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离帝或许不会将她怎样,可帝后不同。

帝后心狠手辣,容不下裴婉的女儿,容不下她们口中的祸星。

虞子安走到纪丞相身旁,低声说道:“父亲,妹妹如今病重,恐需先喝些药再进宫。”

“不如,让周侍卫进府先喝杯热茶。”

纪丞相明白虞子安之意。

喝药是假,商议对策才是真的。

他沉声道:“好。”

“来人,先将小姐扶进府内。”

纪丞相吩咐完,又看向门前的周侍卫。

“周侍卫,实在是对不住。”

“小女如今病榻在床,至今还未醒来。”

“每日需服汤药,才能好转。”

“要不你们先稍等片刻,我们给小女喂些汤药,再和周侍卫进宫。”

周侍卫面色冰冷,看着司琴和紫英两个丫鬟,将昏睡的沈宓扶下马车。

不过,沈宓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行,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

“那有劳周侍卫了。”

纪丞相将周侍卫迎进府内,让人给他倒了茶。

便以去看女儿为借口,离开前堂。

书房里,裴柔焦急的等着。

虞子安和纪丞相顺势进了书房。

裴柔走到纪丞相的面前。

“夫君,如今宓儿进宫,身份定然会暴露。”

“当年宓儿从乱葬岗救回来,好不容易活到现在。”

“若是她进宫去,恐怕生死难测。”

“陛下对她的态度尚且不知,可这皇后定然会置她于死地的。”

张怀安道:“母亲,别急,我有办法。”

纪丞相沉眉:“初儿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

虞子安面色平静,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瓷瓶出来,递到纪丞相的手里。

“父亲到时候,提议让宓儿与你滴血认亲,证明宓儿是你女儿,定然能让他们二人打消疑虑。”

“或者说,提议让宓儿,与离帝滴血验亲。”

纪丞相看着手中的瓷瓶皱眉,“你这是?”

虞子安道:“是血,旁人的血。”

“这些是当初大燕时,宓儿给我的。”

纪丞相皱眉:“你确定,这能行?”

虞子安道:“父亲到时候,小心一些,切莫被人发现。”

裴婉担忧道:“可宓儿与我姐姐有八分像,就算滴血认亲了,也会被那女人盯上的。”

“那狗皇帝色欲熏心,当初就是痴迷我姐姐,所以才……”

“我就怕他到时候见到宓儿,也起色心。”

虞子安道:“母亲,儿子另有办法。”

纪丞相将瓷瓶紧紧捏在手里,长长叹了口气。

“如今,只能一试了。”

一个时辰后,昏睡中的沈宓被两个丫鬟抱上马车。

裴柔坐在马车里,将沈宓抱在怀里,看着她昏睡的模样,心疼极了。

她伸手给沈宓把脉,见她脉象平稳,喜脉也稳,这才放下心。

纪丞相和裴柔,跟着周侍卫进了皇宫。

夫妇二人在宫人的协助下,将沈宓扶下马车,将她安置在皇宫偏殿的榻上。

皇宫里,离帝面无表情的坐龙椅上,看着进来的丞相夫妇二人,面色骤然阴冷。

纪丞相在太监的带领下,前脚刚踏进离帝宫殿,就对上离帝那要吃人的目光。

他立马跪下来。

“陛下!”

离儿忽而一笑,冷讽道:“纪丞相,朕几日不见你,你胆子都上天了。”

纪丞相道:“臣不知陛下何意,还请陛下明示。”

离帝咧嘴一笑:“纪丞相,那么着急就想将女儿送走,莫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敢让朕知道?”

“比如,你那女儿的身份,是裴婉之女,朕的女儿。”

纪丞相道:“陛下,小女非皇室公主。”

“小女如今大病,每日得靠汤药维持性命。”

“臣不过想将她送去乡下养病。”

“不是公主?”就此刻,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一身凤尾服饰的女人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

女人约摸三四十岁,虽上了年纪,却保养得很好,一双凤眼微挑,眼眸之中全是阴狠。

虽算不得漂亮,但在一身凤袍的加持下,竟然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女人一抹红唇,看着面前的裴柔和纪丞相。

“本宫怎么听说,纪家回来的小女,和死去的裴皇后有几分像呢?”

“还传传闻,她就是裴皇后之女。”

裴柔趴在地上,微微勾着唇,抬眸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裴皇后是我亲姐姐。”

“我与姐姐有几分像,所生的女儿与她像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臣妇曾听人说,当初那孩子被皇后娘娘亲自剜了眼睛,扔去了乱葬岗,又怎会活到现在?”

话音刚落皇后面色一僵。

离帝眉头急皱,不可思议的看着裴柔。

“你说什么?剜了眼睛,扔去乱葬岗?”

离帝一直以为,裴婉腹中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只知,那孩子是被江玄带走。

那孩子本就不祥,他便也懒得管她,由她在外自生自灭。

也根本不知,皇后还剜了那孩子眼睛,扔去了乱葬岗。

裴婉的孩子,虽不祥,但好歹是他的血脉。

他冰冷道:“纪夫人,这是何意?”

裴柔道:“陛下,不如问问皇后娘娘。”

“皇后。”

皇后面色骤冷,目光阴狠的看着裴柔。

“纪夫人,慎言。”

“那不祥的孩子是被江玄带走,与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何况,她是陛下骨肉,本宫怎会下此毒手?”

裴柔面无表情,看向离帝。

“陛下,被江玄带走的那孩子,如今葬身火海死在了燕京。”

“与臣妇一同进宫的,是臣妇的女儿。”

“若是陛下不信,就让我夫君与那孩子滴血认亲。”

“或者,陛下与她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