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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璟走过去拿在手里,仔细分辨一番,才慢慢摇头:“虽是与我的字迹极为相像,但却并非我写的,庄大人可以看此处。”

卢璟指着其中一个地方,指给庄大人看:

“此处出现的‘谦’字,为避父亲名讳,我是一定要少写一笔的,这已经是习惯,吏部上下无人不知,可是这里却并没有缺笔。”

【卢璟果然狡猾,在写这类文书时,特意更改了写字习惯,对比之下真的会认为不是他写的。

幸好知道卢璟还有一个习惯,他自己很介意的习惯,以为无人知晓……】

苏浅浅心里冷哼,脸上却事不关己的模样。

屏风后竖着耳朵听的秦家人:心声怎么可以说一半啊,到底是啥习惯?你这分明是个坏习惯!

【嘿嘿嘿,我的吃瓜效率提升了不少,在时间横坐标的追溯和纵坐标的深挖都有极大的改进,我……】

【闭嘴,不要让我想起那三十万功德力!】

苏浅浅在心里打断系统的自夸,恶狠狠提醒。

【系统已下线……】宝宝提示音响起。

庄大人定定神,找到另一张文书,拿给卢璟看:“那么这一张呢?”

卢璟仔细看了,这只是寻常的文书,并非荫补官员所用,便点头道:“这是我所书。”

“卢大人,你再看看这张,是你所书吗?”庄大人又拿出一张。

卢璟这一次看的时间更久,缓缓摇了摇头:“这应该是识书练字所用。”

庄大人凝神看了卢璟片刻,才沉声道:“卢大人可要看清楚了,这关乎是何人做下这件事,不容草率。”

卢璟深深看了庄大人一眼,又辨认思索了片刻,才坚决地点头:“确是识书练字所写,并非我的笔迹。”

庄大人将那两张纸放回去,又拿出一叠纸给卢璟看,卢璟的脸色渐渐凝肃。

“卢大人,你说得不错,方才那张确是识书练字时所书,但是这一张寻常文书,也是识书新写下的,模仿大人笔迹抄下的原文。

如大人所见,这一叠纸全是识书写废的,十几张才写出那一张大人也无法分辨的,因为他根本不懂公文的行文方式!

如果并非有你所写的字临摹,他根本无法写出这一纸文书,更不要提他识字有限,公文上的生僻字若不是有人教他,他根本无从得知,那么是谁教导他的呢?”

卢璟岿然不动,听着庄大人一点点解释询问,抽丝剥茧。

“庄大人的意思,难道是下官教授?或许他问及一些生僻字时,是下官疏漏不曾想到,确有失察之责。”

卢璟淡然回道,就要坐回自己的座位。

“卢大人莫急,你再来看这一张,可是你亲手书写?”

庄大人又拿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

卢璟的脸色明显不耐,匆匆扫了一眼便说道:“这定是识书临摹我所写,庄大人,到底是何意?”

“卢大人,这一张却是你亲手所书,在衙署里拿来,在这里可以看出卢大人书写习惯,实际上与这几张文书上确有不同,但是……”

庄大人又拿出之前识书练字用的,与这一张对比:“卢大人,有一个字是识书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写的,你看这两张,识书在一个‘敦’字上显露无疑。”

卢璟的表情有些僵硬,随着庄大人指点去看那个“敦”字。

卢璟无论是在衙署里,还是在公文上,不知不觉会将“敦”字少写一笔,而识书绝不会如此。

因为皇帝幼时身子瘦弱,太后曾用过乳名“墩儿”唤他,除了太后只有长公主知道。

后来在教授子女时,长公主便将这个字缺笔,皇帝见到这样的字,便多几分温情。

“而这些荫补文书,偏偏都有这个字出现:敦请。”

庄大人拿出一份文书,放在卢璟面前,与识书练字的宣纸上出现的“敦”字放在一处对比,那一笔显得尤为明显。

百密一疏,卢璟目光缓缓从那些纸张上收回来,抬头注视庄大人:

“仅凭这些,庄大人是想证明什么呢?是想说这些文书都是本官所写吗?”

“卢大人,只有这样才说得通,吴文才为何会相信,小小的亲随便能成就买官卖官之事,来人,撤了卢璟座位。”

庄大人沉声下令,这意味着卢璟已经被作为案犯审理。

衙役们轻手轻脚搬走了椅子,旁边陪审的三位大人又开始在凉嗖嗖的大堂上擦汗。

“庄大人……”

“卢璟,本官如今以疑犯身份审问你,所问之事你需据实以告,这十余人买官之事,可是你所为?”

“庄大人,下官从不曾做过这种不法之事,御下不严一些小事确有失察,买官之事断不可妄言。”

“来人, 带绵丰付家山与玉竹县丞付明。”庄大人并不多言,示意衙役传人上堂。

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身材清瘦,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看年纪好像不相上下。

“那肥胖的定是付家山,绵丰虽无特产,但是那里风调雨顺,每年的庄稼收成都不错,百姓富庶商贾自然好做生意,瞧瞧吃得……”

三老夫人压着声音同二老夫人说道。

秦含瑾此时十分感谢眼前的雕花木屏风,透过屏风看外面可以看得清楚,外面却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他娘说的这句话,怕是大理寺门外的狗都听见了。

“草民付家山参见大老爷!”

身材瘦削的男子双目精光微闪,跪倒在大堂上说道。

“下官付……付明参见大人!”

肥胖的男子弯腰都吃力,拱手施礼,说话还有些结巴,不知是不是紧张。

“付家山,你儿付明是如何补的玉竹县丞,如实道来。”庄大人沉声问道。

付家山抬起头向两边看看,目光扫过卢璟时微微停顿,随即便看向吴文才,随后不假思索地说道:

“草民有些家财,偏偏犬子屡试不中。

同乡吴文才听闻一位厚德之人承了祖荫,却并无子弟要荫补为官,便与草民言及,让犬子认下义父,承了这荫补之官。”

“义父?何人与你说,义父子便可以承荫补之官?”

庄大人和声询问,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