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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子一边走还一边的往后观察灵隐子有没有跟上,灵隐子则始终神色温和的注视着前方的小身影,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像...太像了,越看越像...

“老爷爷,我家到啦~”灵曦带着灵隐子在自家茅草屋前停下,伸出小手指了指。

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陋室,灵隐子神情怔愣,好半晌才找从失声中艰难地滚了滚喉咙:“你们...就住在这...”

小团子很乐观,语气轻快的道:“是的呀,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已经很知足啦,刚刚抢我饭饭的坏哥哥还没有地方住嘞!”

灵隐子听了,只觉得仿佛有细软牛毛的针在扎自己的心般。

灵曦见老爷爷不说话也没多想,径直推开了茅草虚掩着的门:“娘亲窝回来啦,今天带了客人回来哦~”

灵隐子回神看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张孤零零的牌位。

‘家母...沐婉瑶之位’

灵隐子顿时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心脏仿佛被生生挖走了一块似的痛如刀绞。

“对不起娘亲,今天的晚饭又被坏哥哥抢走了,连唯一的碗碗都摔碎了...”灵曦进屋后沮丧的跟娘亲倾诉着,跟娘亲倾诉完才想起她还没招呼老爷爷进来坐:“对不起老爷爷,我忘了...”招呼您进来坐了。

老爷爷肿么又哭啦?灵曦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同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灵隐子心神大恸,始终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往日音容犹在,再见已是阴阳两隔......

“相公,这是我们的女儿,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刚经历过鬼门关的美丽妇人虚弱的看着抱着婴孩的清俊青年。

青年用手指戳了戳怀中婴孩的小脸,柔声道:“就叫沐婉瑶可好?”

美妇有些许不赞同,撒娇似的嗔怪道:“孩子应该跟你姓才是,怎么能跟我姓呢!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又该闲话你了。”说完,汗涔涔、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愁容。

“无碍,他人要说便随他们去说吧,我灵隐子纵横修仙界这么多年,自己孩儿的名字还是能做的了主的,娘子无需多忧,只需好好将养身子不必搭理那些不相干的人。”青年宽慰着,神情和语气中带着那个年纪独有的狂傲,以及对妻女浓浓的疼爱与怜惜。

“相公,瑶儿今日会叫爹爹了。”桃花树下,女子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巧笑倩兮,跟孩子她爹分享这个好消息,“瑶儿,叫爹爹~”

小团子牙牙学语,“的...的...”

画面一转,往日的修仙界第一,云雾山内遍地的鲜血与尸体。

“相公,你带着瑶儿快走不要管我!”

“不行,我们要一起走!”

“相公,我伤的太重走不远的...带着瑶儿活下去。”

骤然垂下的双手仿佛压到了青年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悲痛之下,困扰多年迟迟不肯突破的修为因为丧妻之痛终于突破了,但那一头青丝也瞬间变成了白发,整个人也瞬间老了二十岁。

轻轻放下爱妻的尸体,怀里的孩子似有所感般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瑶儿在这陪着娘亲,爹爹去去就来。”布下结界,青年提着染血的剑走出往日庄严辉煌的大殿,双目赤红、神情冰冷。

云雾山四处刀光剑影,青年出现的那一刻,化神期的恐怖威压展露无遗。

“不好,灵隐子突破化神期了,化神期的威压竟如此恐怖,快撤!”各大宗门齐齐外撤。

“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都留下吧。”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宗门弟子,这一刻仿佛看到了索命的厉鬼一般,腿脚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云雾山内弟子听命,今日凡闯云雾山者一个不留。”

有了化神期强者的加入,这场大战在最后一丝夕阳落下前终于结束,虽然胜利了,但整个云雾山元气大伤,灵隐子更是道心破损,修为再难更进一步。

大战后料理好亡妻的后事,重建了云雾山,从此,云雾山改为了云雾宗。

那之后灵隐子就一边重振云雾宗,一边独自扶养女儿长大,从会爬会走、再到第一次拿剑,从软糯的小团子、再到亭亭玉立的少女,何不是呵护疼爱着长大。

“爹爹,瑶儿近日新学会了一套新的剑法,女儿舞给你看~”少女在桃花树下剑影纷飞,神色灵动、身姿绰约。才二六年华就已经能初见日后的风采,不难看出,再长几年一定会是一个名动修仙界的大美人儿。

“爹爹,瑶儿今日新做了桃花酥可好吃了,你尝尝呗~”十三岁的少女,话语间竟是小女儿的姿态,语气软糯,以及子女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爹爹,瑶儿昨夜又新改进了一张聚灵符哟,效果比之前的效果更加好了!”十四岁的少女,脸上还带着稍许婴儿肥,蹦跳着拿着新改进的成果欢快的跟父亲分享成功的喜悦。

“爹爹,瑶儿想去凡世走走好不好嘛~”

灵隐子说:“好。”

如果当时他没有答应,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灵隐子在心中问自己。

“老爷爷快进来坐呀,不过家里没有凳子只能坐床上啦!”

稚嫩的童声拉回了灵隐子的思绪,拂掉眼角的泪水,灵隐子抬起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内。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个装着半盆清水坑坑洼洼的水盆、一张一看就很硬的木板床、一张陈旧掉漆的桌子、一把磨光了枝叶的扫帚和一张毫无生气的牌位。

灵隐子抬头逼退眼里重新冒出来的湿意,走到灵曦的身前蹲下:“你叫灵曦是吧,今年几岁了?”

灵曦伸出四个干干瘦瘦的小手指:“今天窝就满四岁啦~”

“能告诉爷爷你娘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吗?”

灵曦举起的手指头收了回去,神情落寞:“...两岁...”

灵隐子喉咙艰涩的动了动,“那你爹爹呢...”

灵曦摇了摇小脑袋,“没有爹爹,曦曦从小只跟娘亲一起生活。”

她以前曾经问过娘亲,爹爹去哪了?

那时候娘亲脸上的悲伤她现在都还记得,娘亲的眼泪咸咸的还带着一丝苦涩,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