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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3:49,横滨武装侦探社顶楼。]

已然是临近交夜,武装侦探社顶楼一片静谧,宫崎贤治开辟的一方土地上根根胡萝卜长势颇好,立在一旁的闲置稻草人尽职尽责的负责守夜,天台拐角处的栏杆处,沙色风衣的棕发男子吹着夜风拨通了一通电话。

漫长而紧密的通话忙音把今夜的时间拉长,太宰治把浑身力气都卸在栏杆处,整个人和被抽离骨头一样挂在钢制栏杆处,一只胳膊随着夜风吹的摇摇欲坠,一副马上就要坠楼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的心头一跳。

红棕色的琥珀瞳盯着拨出去的电话界面出了神,明天正是那位圣女大人预定的行动日期,很难想象那个精明的女孩子是怎么用一通电话说服福泽谕吉加入她的围猎计划,这个前港口mafia干部的消息依旧灵通,闻潮镜在联系说服武装侦探社的同时,也和港口mafia定下了同样的约定。

太宰治想着,现在这个时间,黑漆漆的小矮子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睡觉,明天的行动缺他不可,所以排除出任务的嫌疑,中原中也一定睡着了。

他特地挑的时间段,如果chuuya没接电话的话,他会很难过的。

并且只要明天碰面就一定要抢走那顶黑乎乎的,超没品的帽子。

夜风呼呼,太宰治渗起一丝凉意,拨出去的电话还没被接通,看样子那顶帽子必然离开他的主人咯。

“——”

“……哈?dazai?不对,青花鱼大晚上的你想干什么!”

电话还是被接通,一阵朦朦胧胧的沙哑声音从电话中传出,声音的主人明显是被从睡梦中吵醒的,在看清楚联系人以后一改最初略微不确定的沉默,甚至有些要破口大骂的苗头。

漂亮的桃花眼心满意足的眯起,太宰治如同一只偷腥小猫一样,品尝到电话那边可以溢出屏幕的厌恶,整个人都精神不少,沙色风衣的衣摆在夜空中画了个半圆,风衣的主人惬意的靠在栏杆处举着手机贱兮兮的开口。

“呀~chuuya,别睡了,快起床放水。”

“铁咩!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大晚上打电话来绝对没有好事!!!”

看起来电话对面的人彻底清醒了呢。

中原中也当然清醒,他都快要被太宰治气的蹦起来破门而出揍他一顿了。

橘发青年挡着通话口,简单做了两个深呼吸后皱着眉继续听着前搭档打过来的骚扰电话。

“劳烦你大半夜不要骚扰别人好吗?还有,我不需要放水!”

电话听筒中继续传来另一边那人黏黏糊糊的声音,中原中也只觉得血压飙升,好不容易晚上早点睡,现在好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能起来打一套军体拳。

“哎呀呀,chuuya这么说我真的好难过哦~”

“这么久不见开口就说这么伤人的话,小蛞蝓小心没朋友吧。”

服了!

电话被猝然掐断,太宰治听着电话里电子女声不断播报的忙音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确实是来骚扰中也的,对,大半夜叫自己的前搭档起床放水,普天之下还有和他一样好心的搭档吗?

方才心头不断涌起瘙痒的感觉逐渐消散,发着幽光的翻盖机被合上,太宰治心满意足的跳下台阶离开了天台。

围猎前夜就是要骚扰前搭档才合规合矩,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合心意。

至于是不是有点担心那只小蛞蝓………

嘛,也算有点吧。

[周六6:00,东京咒术高专鸟居门口。]

清晨略带薄雾,夏天的晨光要其他时节来的更早,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薄雾照在朱红的鸟居上时,神似西方典籍里的神迹就以丁达尔效应的方式出现了。此刻的高专门口十几个身着高专制服的人齐刷刷的列成方阵,等待着夜蛾校长下达出发的指示,一排黑色的本田已经在台阶下方严阵以待,这群神色各异,心思别样的人群中,就混着外界传的沸沸扬扬却从未见在公众面前露面一次的黄泉神教圣女大人——闻潮镜。

姬发少女困倦异常,长长垂下的黑色头发温顺的贴在主人身后,闻潮镜眯着眼拢了拢自己的羽织上衣,实在是不敌困意,圣女大人混杂在人群之中,一头撞在身前灰发少年的背部中央。

“咦……?”

毛绒绒的灰发突兀的在人群中转来转去,灰原雄被突然偷袭了一下,还是很在意刚才是谁给了自己一头槌的。

“唔……啊,抱歉灰原,我实在太困了。”

罪魁祸首揉着眼睛道歉,额前的齐刘海被蹭的东一撮西一撮。

灰原雄当然不会计较闻潮镜刚才算得上失礼的行为,这个白切白少年揪了揪衣服,转身扶正了站的东歪西倒学姐,刚要说这什么,却感觉左手衣袖又传来一阵异动,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七海建人在揪他袖子。

“等一下七海,把衣服揪平整我就转回去。”

“……”

“灰原雄!闻潮镜!你们两个出列!”

夜蛾正道的声音从前排突然传来,金色短发的少年闭了闭眼,他就知道会这样。

被点名的两人,一个是天然白切白,另一个是摆烂多年的老妖怪,一灰一黑的脑袋出现在列队一旁,极道大佬从队首风风火火的走到两人身旁,非常公正的一人给了一记修正权。

“领队说话要听知不知道!你们这次面对的可是特级咒术师,特级懂不懂?!!”

夜蛾正道恨铁不成钢,他当然不担心闻潮镜会受伤,夏油杰就算对上了闻潮镜动起手来也讨不上一点好。

瞥了一眼一旁捂着脑袋的二人,夜蛾正道皱着眉摇了摇头,他只是害怕灰原雄这个孩子夭折了,这孩子的术式放眼咒术界也是够独特的辅助系,人型充电宝,说出去都够一些咒术师团体抢夺半天。

被夜蛾正道抓着说教了两句,本次行动的全部成员自行组队坐上了小轿车。

“头还疼不疼啊?”庵歌姬和闻潮镜坐在车后排,这个身着巫女服的学姐揉了揉身旁姬发少女被打到的额头又开口道:“我说镜,你好歹也要看场合消极怠工吧,夜蛾明摆着对这次出动挺不情愿的。”

前排扎着马尾的冥冥侧着脸看向窗外,但是也同样开口道:“毕竟这次行动,恐怕只有高专会冲着夏油杰去了,别的人嘛……呵呵。”

车内加上司机一共四人,大家都明白这趟行动真正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冥冥此言一出,车内的气氛也随着冷了几分。

“哼,谁管那群烂橘子要干嘛,我直说了,这次行动我保夏油杰……最开始夏油君所谓的叛逃也只是总监部那群人一面之词,那一村人不是都没事嘛!说的重伤去了医院没一个进icu的。”

闻潮镜靠在庵歌姬身上拉长声音缓缓开口,慵懒的声线把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丝毫不在意车内还有个开车的辅助督导。

姬发少女拱了拱车座,瞟了一眼专心开车的辅助督导,她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司机也算是她的老熟人了。

“谷崎君,你也觉得烂橘子做的有失妥当吧。”

是了,开车之人正是闻潮镜曾配合过的辅助督导,谷崎正浩是也。

这个曾经把八卦分享给闻潮镜的男人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路况,对闻潮镜疑似投靠诅咒师的言论并不表现得很意外。

在汽车通过东京市区,驶上高速以后,谷崎正浩总算能把注意力分出一部分用来聊天,这个还年轻的辅助督导熟络的从副驾驶的车载抽屉里摸出小点心分发给车内的几位学生,随后接上了刚才闻潮镜的话题。

“哈,闻潮同学说那群高层吗?说实在的,我也觉得他们办事很不合常理。”

“你看,平均每年至少有三到五起咒术师身亡是因为总监部下发的信息不准确,决策机关不靠谱却要下层打工人负责……拿命填上他们的失误……就算咒术师死于任务,也是按工作伤亡的赔偿算……一沓钱换走别人的一条命这种事……”

“……这算什么世道。”

谷崎正浩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在圣女大人面前失态。

是了,他在不久前听母亲的介绍参加了一次黄泉神教的讲会,成为了黄泉神教的信徒之一。

起初他还不信有什么可以看得到死去亲人的教会,甚至还有些害怕自己的母亲上当受骗,直到踏入讲堂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双冰冰的手牵起,这个刚出社会没几年的小伙儿转头就看到了自己死于意外的妹妹,短发少女笑着捏了捏兄长的手心,拉着他说了很多家常话,那时谷崎正浩才知道,原来妹妹死在任务里后没去成佛,她太牵挂母亲和哥哥,所以一直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好好生活。

在谷崎正浩入教以后没多久,就被圣女单独传召。他其实打心底里感谢这个所谓的圣女,按照教义,是圣女大人借了高皇产灵天神的神力,才能让亡者短暂显形重回人间,所以在看到自己辞职的同事广川芜泽出现在圣女殿时,谷崎正浩就有一丝冥冥之中必有定数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圣女他可能很早就认识了。

结果就是,闻潮镜从圣女殿重纱中走出时,谷崎正浩为数不多的第六感应验。

所以在姬发少女上车以后,他就知道这次任务是圣女大人规划已久的行动,他不在意闻潮镜到底要做什么,他为数不多的第六感就是在告诉他,要完全配合且服从圣女大人的行动。

冥冥探究的目光穿过厚厚的刘海看向泛起泪光的司机先生,好吧,她其实也同意闻潮镜的说法,后排的庵歌姬更不用说,她被高层荼毒也不是一两年了,整天把她当工具人用,还一副“这是你的荣幸”的样子,要不是她家底没五条悟厚,早就和这群烂橘子翻脸了。

至此,这辆车内四人完全达成共识,不论如何本次行动以保护夏油杰为中心。

一路沉默,下车以后闻潮镜在众人三两抱团开始行动的时候一溜烟就逃离了人群。

开玩笑,她才不要累死累活去上班,出了东京,哪还有人管的了她闻潮镜!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不去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喝杯热热的浓茶,然后再来一份松软的糖浆煎饼解解馋呢?

原谅她退居幕后,这盘斗兽棋她可不在其中。

[周六10:31,港口mafia大楼顶层。]

身着正装挂着红围巾的mafia首领正和昔日的下属其乐融融的喝着早茶,金发小萝莉爱丽丝在一旁写写画画,各色彩铅散落一地,而森鸥外也只是随和的笑笑,真是一副宠溺极了的样子。

盘发和尚摩挲着手里的小茶杯,一双福耳上,暗色的黑曜石在室内显得有些奢华。

“哎呀,演员好像都到齐了……”

夏油杰状若无意的喃喃自语,随后朝着森鸥外笑了笑,在等这个同盟伙伴说着什么。

“夏油君感觉还是这么敏锐啊。”森鸥外举止优雅,双手戴着白色防尘手套简单做了个十指交叉,如同活动筋骨一样的动作,下意识透露出他曾经的职业。

夏油杰笑眯眯的把视线投向窗外,港口mafia几十层的楼外,零星几个可以御空的咒术师露出头来,窗外的动静在经过隔音窗的处理后变得宛如哑剧,咒术师们滑稽的朝着屋内喝茶的夏油杰先是指指点点,等到要行动时又突然从半空中掉下去,好似坠落的飞鸟一样,窗外的一切如此诙谐又诡异。

夏油杰明白,这种突然失重的手笔只能是mafia的王牌重力操使才能造成的,看来他这边是被里外围了起来,还算绝对安全。

“闹剧好看吗,教祖大人?”

真是刻薄的一句话。

穿着一身袈裟行动真的很不方便,夏油杰挪了挪身子,目光又转向一旁的昔日上级,森鸥外看似随意的紫色猫瞳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位黄泉神教的教祖大人,看样子还是对他突然从港口mafia跑路心存芥蒂。

“甚是有趣,首领大人大可直呼我的名字,何必如此生疏?”

潜意思就是说他夏油杰就算叛逃也不会背刺港口mafia,以后有用到的地方,他还是港口mafia的中职干部。

也算是跟着闻潮镜干了一段时间,人情世故夏油杰也学了七七八八,回想起自己去年那段自我挣扎的时光,教祖大人只觉得自己当时还是太年轻,眼界窄,接受能力也窄,若不是灵幻大师的疏导和闻潮镜的牵线,他可能真就跑去当诅咒师了。

还好苦夏为半而中道崩阻,不然最坏的后果就是悟亲自送他一程了。

悟会多难过啊。

这个话题不能细想,夏油杰此刻完全无法接受五条悟和他天人永别。

楼顶天台处传来一阵爆炸,震得楼下的首领办公室都抖了三抖,爱丽丝发出一声不满的尖叫,她的蜡笔被刚才的爆炸震的从中间断开。

“林太郎,林太郎!呜呜呜,我的画被毁了!”

小女孩金色的长发随着她蹦来蹦去的动作不断乱晃,森鸥外笑眯眯的把爱丽丝拉进怀里,低声安抚了几句,随后放手让爱丽丝去玩别的东西,他自己则是抬起头看向窗外,下垂的嘴角把这个上位者的不满完完全全显露出来。

“真是热闹啊,夏油君,就去透透气如何呢?”

“哈哈哈哈,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