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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

辰星宫内。

一仙侍跪报:“陛下,南?门的守卫仙将来报,长玄梯上适才现有妖物闯入结界。”

仙帝位于上首卧榻,金玉镶嵌的床帘里,肩搭素白外衣端坐,闭目养神的姿态俨然却无睡意惺忪。

“可查清是何妖物?”

仙侍微微抬视一眼,缓道:“据守卫仙将报,他们查实身份后,发现那曾是仙后寝宫池里因口出狂言顶撞陛下您,而不服惩治后被南瑶仙尊打入至凡间的万年鱼仙。”

“如今竟靠吞噬其他妖物的鱼丹而苟活,终年藏匿于各方深海处。”

仙帝闻言,双眼一睁,抬手示停两边摇扇的是侍女。

“传吾暗令,将他带来,若有人刻意声张,吾必诛之。”

“是!陛下。”

直至出了门,仙侍才敢将心中的疑惑放于脸上。

陛下真是爱才过甚,那万年鱼妖如此冲撞他,竟能在外逍遥多年,如今还命自己不可声张亲自接待,他哪能不知,这摆明了就是陛下亲自处罚可定轻重的庇护。

这鱼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仙侍打着哈欠地腾云驾雾,微微眯上一眼,险些撞上南?门的仙柱。

刚闪至长玄梯,只见那鱼妖不过一会功夫便皮开肉绽地趴在地上,而抱臂的仙将们正俯视着这模样不堪的怪物,脚上踩着他上下起伏的胸膛。

仙侍朝众将行礼,“陛下吩咐了,这鱼仙身犯重罪,陛下要亲自问责,各位仙将请将他交于我。”

其中一位白胡老者神气十足,语气不满更是加持了威严,他怒视道:“陛下如此袒护,我等可不服!这鱼仙曾掀翻陛下的寝宫,扰乱他人修行诛杀仙池同族,种种罪行已不能饶恕,今闯入仙界还持有血珠子,哼!我看,他与那女娃一样,目中无人,狂妄至极!我要告与陛下,让陛下严惩这勾搭一伙的两个妖孽!”

“就是!这般偏袒,我们怎可心服口服?”三位仙将摆手道尽心中不满。

仙侍揣手身前,挑眉斜视道:“众位仙将慎言,若仙将们再这般说辞,那定是在说陛下是非不分,不能堪任仙帝之职了?”

其他三位较为年轻的仙将本欲上前理论,听此,不再气势冲冲,纷纷退开那位老者身旁,老者依旧昂首挺立,不甘示弱。

“若真如此,那我便收回仙帝的暗令,将众将的烦闷告知于陛下,让陛下再亲自前往此处与你们商议处决这鱼妖,可妥?”

此话一出,仙侍的掌心已浮现金色暗令,三位仙将立即俯首听命。

仙界之人皆知,暗令传出便无收回之言,违抗此仙令者暗卫一出必将诛之,那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仙侍的话意,一是以令要挟,二是以尊卑之序显威,双重威逼加压下,众将已汗流浃背,这会哪有适才那般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臣等惶恐!陛下圣明,定能将这妖孽严惩,仙侍快快将他带走!”

那老者仙将再般有理也只得低下头来行礼,“陛下圣明,定会给这妖物定下合理罪行,莫让他再危害人间。”

仙侍这会眉眼垂笑起来,拱礼不语作应。

众将只见他仙咒一念,绳索束紧那鱼仙全身之时,二者便化为轻烟消失于长玄梯上,往仙帝寝宫方向而去。

三位仙将直起了腰目送,老者仙将摇着头恼火,“谁不知,那女娃赠血珠子于他分明就是要让仙帝放过这鱼孽,哼!仙帝凭何要听这毛都未长齐的丫头,这仙帝之位还不如直接给她坐得了!”

见人远去,另两位仙将挽手安抚道:“慎言!慎言呐!”

“哼!你们这些胆小如鼠之辈!只会一副畏畏缩缩怕事模样!”

说完,未老者仙将拂袖而去,三位仙将面面相觑,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

“你若不怕,尽管去与陛下理论理论,我等,静候佳音,啊哈哈哈哈哈!”

三位仙将闪离而去,徒留白胡老仙将一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

“唔……呵嘶……我的,腰……”

叶漓挣扎着眼皮醒来,便觉腰上有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自己的腰,她顺势望去,看到的是一大石块。

感受到疼痛在撕扯之时,落日披灰的云朵,天空暗黄一片随即入眼而来,耳旁的水声,泥草的气味还有嘴里的腥甜味一并打开她的五感。

哎!来凡间一趟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好似拥有这血脉之人,便像犯了滔天之罪,四海八荒仇家一筐一筐地等着上赶,乘个船也不让她好好渡海回家。

非得被这鱼妖追赶一番,喷一脸海水,闻他鼻里恶臭之物,最终迫不得已还得再开血脉之光。

这割一次腕口好几只老母鸡都补不回来的气力,她从前确实不在意自己,可入了凡间竟不免心疼自己来。

强大的力量用出去,可是付出代价来还的,她容易么?呜呜呜呜……

不知仙界派来的仙将是不是在途中被凡间美色佳肴耽误了,要不然,她开了好几次血脉之光,本先会在天际显现,救兵没有搬来,却来了一大堆牛鬼神蛇。

然而,不等她感伤许久,双眼原本微微眯上……突然,瞳孔撑大起来,视线开始漫飞搜寻起高大的身影来。

“阿庸!阿庸你在哪?阿……”

“唔……小,小姐……”

头上传来艰难的回应,叶漓循声欲翻过身来,却身一离石块,那黏住伤口的撕扯感让她猝不及防地倒抽一口气。

此时,阿庸脸朝地趴在离她不远处定的头顶上方,草叶因他动弹刮伤了他的脸,但所幸并无伤到筋骨,只是声音诠释着身子的虚弱。

“小姐,我,我没事,你先别乱动。”

叶漓的指尖被宽大的手掌握住,硬茧的熟悉触感让她宽慰不少,温润柔和的声音即使带有沙哑,也能让人定下心来。

阿庸看着女子躺成一个‘大’字,双手腕口处的血痕正在慢慢凝聚却渗出不少染在了地上,密集的草叶间依旧可观鲜红浸过的地方,颜色与周围未受浸染的截然不同。

他踉踉跄跄地撑地而起,由于太过焦急而扑倒在她身旁,但一眼望见女子腰下石上的鲜血,他的指尖已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