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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进击的后悔,是来不及撤回的。

叶漓前一秒还是昂首挑衅的模样,下一秒双手便被宽掌擒在身后的石壁上,此刻,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且在岌岌可危的案板上。

力量的悬殊之下,她的唇瓣被摁上了强势的柔韧,而属于那人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盈满着鼻息还不够,最终还要如丝柔般汇入了轻启的齿间。

眼前,他的视线朝下,根根长睫都在泛光,若是以往,那素雅的月白是温润的陪衬,而此刻,她只觉得周遭的一切月色都被他掠夺走。

她知道,他在盯着她的唇瓣,准确来说……那是在逮捕不听话的猎物。

叶漓聚拢眉头,略带被迫的不适感喘息着,“唔……阿庸……我喘,喘不来,气了……”

许是因心跳起伏的嗓音带来颤动,让瘦削的脸庞微微后移了,只是狭长的眸眼始终朝下,让人看不出遮盖住的情绪。

原以为,感受到手腕上的力量有些松动,是在缓慢地放开。

然而下一秒,只见抬视的眼底,附着上一层危险的幽光,那宽掌转而向上贴合地滑移,指尖缠绕指尖之时扣住了指缝。

她还未来得及也不被允许挣脱开来,脖颈上,便传来微挑而温热的拔感。

直至触感游走整个脖颈,她还看着那双骤然间变换阴狠的眸色,而眼睛的主人,竟也在凝视着自己,没有一丝畏惧。

“我不喜欢你提他的名字,一次,都不允许,我更厌恶他,厌恶他嘴边总是挂着你的名字,你是我心爱之人,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沙哑而急促的嗓音仿佛下一秒在耳畔钻开,叶漓指尖一颤,她慌了,这次的呼吸,是惊慌地凌乱了……

“阿庸,你……”

阿庸不给她指责的机会,但声音已渐恢复以往涓涓细流的柔和,“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没有脾性,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隐忍克制,阿漓,你可明白?”

字里行间吐露的坦诚,冲破了压制却不失违和,反而……是一种专属的畅快。

她一时分不清,强烈撞击的心跳声,是哪颗心脏在悸动。

叶漓静默了,只因雾气朦胧间,这张似有似无的面孔,总在不经意间,与她憎恨的……重叠……

“是要我明白,克制隐忍的人是你,祠堂里,山林河里,阵法,一路走来,让我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也是你吗?”

继而,她眼睛已泛红,带有哭腔,“刻意推开我,又满嘴撩拨爱意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或者说,你究竟,是谁?那老头与你,究竟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追问,阿庸的眼底划过惊慌,落寞,不甘,愧疚。

看着自己蜷缩的指尖下,因用力的泛白,他不可置信地放开,连忙浮开自己笼罩着阴影的身躯。

“对不起,阿漓我……”

他垂眸着眼,又试探性地伸出了指尖,欲抚摸令人心疼的脸庞。

但叶漓蹙着眉头别开了眼,手背拂开了对她来说是惺惺作态的靠近。

“我们彼此互通心意,若我知晓你对我有所隐瞒,你却置之不理,那我们还如何,继续下去?”

是啊,若真在意一个人的感受,又怎会放任她胡乱猜测,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一个答案?

又怎会抓不住心欲拒还迎,这跟玩弄她的心有何区别?

可是,他能说吗?他又说的出口吗?若她知道身子里那一半的妖器来自于他的父亲,那夺走过又重回身体里的一半血脉,是出自于他父亲之手,她还要如何面对自己……

但阿漓,已经在表明,诀别与道出真相之间,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真的……要分离吗?

他思绪万千,然而却只停留在不愿放开近在咫尺的女子的思绪。

他攥紧拳头,再睁眼时已顾不及阻滞,“阿漓,我告诉你……”

“两位,你们为何治个身子也能如此不安分?”

一把传递声音的扇子掷开在两人面前,似是带有愤怒地隔开了他们的视线。

该死的殷罗……又坏她事!

好不容易才撬开这张说缝住也不为过的嘴,竟然又泡汤了!

她气得往水面一拍,击起不少水花,“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出现得如此及时!”

“不能,我心管不住,不像有人,心管不住了,却不敢说,至少我坦荡,南瑶,你身上的寒气还差最后一步,快上来吧。”

殷罗闪现于泉池之上,倚靠着树干之时收回了扇子,放于手里不经意间的把玩,眼尾的视线却一直缭绕在口中的‘有人’。

阿庸满脸愧色地低下了头,叶漓见之,眼神逐渐黯淡,绕开他的身前,向对岸的树游去。

然而,凉亭里站守的东彦却满眼心疼,只因他看到,自家殿下已摊开的掌心却骤然包裹住了。

“阿漓,成婚之后,我告诉你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不要撇开我好不好?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

阿庸抱紧了纤细的身子,像揉进心脏里般环着将要离别的人。

哀求的声音透露着万般无奈,叶漓眼睛湿热,闭眼时两行泪水夺出了眼眶。

她的指尖握住环在脖颈的手臂,哽咽道,“在你眼中,我是个大胆主动的女子,可你知道吗?我又何尝不是在隐忍取舍?”

“多一分靠近,你便走远,少一分挽留,你便不喜,我叶漓,何曾如此过?可我,竟还是忍不住,答应你的要求。”

阿庸听闻,泪水似串直滴水中,泛开涟漪时他环得更紧,“对不起,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不起……”

“把她抱上来。”殷罗冷声道,起身离开。

东彦颔首拱礼,闪现树下时,阿庸已扶着昏沉的叶漓出了泉池。

他准备摆出引路的请示动作,女子却将目光投向自己,又转移至她身旁的人。

东彦自是懂得察言观色,立即面向二人说道:“东彦这就为二位干透衣裳,便于接下来的治伤。”

说着,便用指尖施了法。

不过须臾,二人的衣裳已干得透亮,然而,白色的衣裳却染上了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