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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翠花翠柳再次看到肖姨娘时,她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除了颈间露出的红痕,已看不出昨晚狼狈的痕迹。

不,也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肖姨娘的眼中多了些烟火气,变得更加鲜活了。

这几日翠花翠柳陪着肖姨娘吃吃饭,逛逛园子,也不用干活。两个人还时不时偷溜出去听听墙角。

慕容府很大,一个亭廊连着一个亭廊,一个院门接着一个院门。

慕容府主子很多,嫡出的庶出的光小姐少爷就有十几个。

小姐们每日里争父母,祖父母的宠爱,争衣服争首饰。少爷们比潇洒,比派头。

整个慕容府每天都上演着大同小异的戏码。

哪位少爷被爬了床?

哪个丫头被主子打死了?

也有哪个丫头被抬了姨娘?

哪个小厮挨了板子?

又有哪个小厮升做了管事?

哪个姨娘给姥爷下了药?

哪个姨娘被害的落了胎?

……

果然,正如关华所说,无依无靠的人,不过是有钱有势的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翠花翠柳从一开始看的津津有味,到现在能一眼猜到事情的起始,过往,与结局。已然没有了看下去的兴致。想到没有探查到那批药材的去向,离开又心有不甘。夜里两个人又出去了一趟,腾空了几个小库房。

次日清晨,几个库房失窃,慕容夫人大怒,整个慕容府里全面搜查,人人自危。

关小筠和小黎本想着,库房被盗,第二日府中定会大乱。两人就可以趁乱出去。谁知道当家夫人马金花果然手段了得,这慕容府并没有乱起来,反倒是更严密了,下人们出入都得领牌子。

虽然出府难不倒他俩,但是就这么走了,肯定会给肖姨娘添麻烦,那样岂不是害了美人?

两人合计一番,端着托盘来到了慕容倩瑶的院外。慕容倩瑶是慕容耀祖和夫人马金花的二女,是慕容府正经的嫡出二小姐。通过这几天的了解,这个慕容倩瑶出了名的骄横跋扈。对下人张口即骂,抬手就打,每年都会闹出几条人命。慕容倩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马游街,听别人拍她马屁,夸赞她。

说到打马游街,刚入清塘的那一日,关有才就被慕容倩瑶莫名其妙的抽了一鞭子。

果然二人刚到院外,便见慕容倩瑶一身火红色的骑马装从院中出来。翠花看准时机端着手中的托盘就撞了上去。

慕容倩瑶拧眉怒目“没长眼的东西,找死啊!”

翠花跪下浑身哆嗦着求饶,“二小姐饶命啊!我们是梅园的,二小姐,饶了我们吧。”

小黎无奈翻了个白眼儿,也跟着跪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慕容倩瑶抬起手,刚想一鞭子抽下去。听到小丫头说是梅园的。心中一喜,梅园的人,不长眼的东西,撞到我手里来了,正愁找不到那个贱人的把柄。这次要去好好找找那位的晦气,也好给母亲出口气。

慕容倩瑶放下手里的鞭子。“你俩跟我进来,等我换完衣服再说。”转身便回到了院里。

翠花翠柳跟着进了屋,一副怕怕的样子。翠花上前对慕容倩瑶说“奴婢有关于肖姨娘的事儿,想告诉二小姐,二小姐能不能饶了我们?”

慕容倩瑶一听,哦?有肖姨娘的秘密。两个丫头饶不饶的还不是我一句话,只是不知道这秘密有没有价值?“那就说来听听。”

翠花看向慕容倩瑶身边的丫头。慕容倩瑶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挥手屏退了丫鬟们。翠花和翠柳走到慕容倩瑶跟前,翠花附在她耳边,翠柳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过去。

两人把慕容倩瑶抬到床上,裹进被子里便是一阵暴打。打的累了翠柳又补了两脚,恨恨的说,“还让我跪你,打你一顿都算便宜你了。”

两个人在屋里喝茶,吃点心,聊起来天儿。翠花看慕容倩瑶半天都没有动静,担忧的看着翠柳问“你下手有分寸没有,别打出伤来,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翠柳拍拍胸脯。“你忘了我是谁了,我可是小神医,自然知道怎么打看不出伤,放心好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被子里的慕容倩瑶动了一下。

翠柳拿出两颗药丸儿,两人各自服下一颗。翠花拿出两条白绫往房梁上一甩,两人就吊在了慕容倩瑶的房梁上。

慕容倩瑶只觉浑身疼痛,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睁开眼,见眼前乌黑什么也看不见,慌乱起来,七手八脚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出来,还是一脸的懵。当看到面前悬空的两双脚时,一声惊呼直穿云霄。

慕容倩瑶再次醒来的时候,见自己的床边围了一群人。丫鬟婆子,府医,慕容耀祖和慕容夫人马金花都在。

慕容倩瑶眼神恍惚,看到床头坐着的慕容夫人,一头钻进她怀里,哭喊道“母亲,女儿害怕。”

马金花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既心疼又生气。将慕容倩瑶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好了,不过是两个小丫头,死了便死了。你敢逼死他们,如今又怕的什么?”

慕容倩瑶赶紧分辨“不是,娘,不是我。我没有。”

看着浑身颤抖的女儿语无伦次。慕容夫人只当她被吓坏了。

慕容耀祖见到女儿这副不成气的样子,怒道“平日里见你胆大的很,整日里打骂下人,今日竟被两个小丫头吓成这样,真是出息。”又对着慕容夫人喝道“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她,收敛着些。眼看就到了议婚的年纪,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今日起禁足一月。好好反省。”说罢,慕容耀祖便拂袖离去。

慕容倩瑶只觉浑身疼的厉害,在夫人怀里吵闹不停。慕容夫人早就给她脱了衣裳仔细瞧过,也没找出来一丝伤痕。又让府医再仔细瞧瞧,府医把脉后只说是肝火太旺,五脏都虚了,要好好养养。

慕容夫人见慕容倩瑶没病没伤的,却吵闹不停,也没了耐心。嘱咐她好好养着,便也抬脚离开了。

容嬷嬷看着被抬出来的两个小丫头,昨天还鲜活的两个生命,就这么没了,难得的心疼,惋惜起来。给了抬人的小厮一串铜钱,说“买两张席子,好好埋了吧。”

几个小厮接过铜钱答应着,也不做遮掩,明目张胆的抬着翠花翠柳出了慕容府后面的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