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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她乐得在一旁看热闹。没有她当家的时候,她自然是希望顾家越乱越好。只有这般才能让顾老夫人知道,究竟是谁能将顾家打理的妥妥当当。

存了这般的心思,方氏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唉,妹妹糊涂。”

她这一声,像是定了顾夫人和慕霏的罪过一般。

方氏看向顾鸿轩,道:“你们几个少爷,去前院继续喝酒吧。”

方氏这一句话才提点了顾老夫人,后院里的事怎么能让那些男子看着,到时候传出去指不定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顾老夫人暗暗后悔,方才就不该由着他们胡闹,今儿个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传扬出去,又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顾家的笑话呢!

“轩哥儿,带着他们去前头。”顾老夫人闷闷地说。

顾鸿轩瞄了眼陈氏,才带着少爷们告辞。他们勾肩搭背地出去了,就和来时一般潇洒恣意,把欢声笑语都带走了。唐皎皎在雨心耳边吩咐几句,雨心赶紧小跑着追出去了。

大厅里,无人敢说话。

顾老夫人在慕霏和顾夫人之间扫来扫去,眉眼间积攒了不少的怒气。陈氏走到顾老夫人身后,劝道:“母亲先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陈氏安抚着顾老夫人,她看向顾夫人,语气深长地相劝:“妹妹如实相告吧,不然母亲气坏了身子,到时候谁也担待不了责任。”

顾夫人知道,只要她把真相说了出来,那这辈子她和祝有容,在顾家就永远别想抬起头来。她嗫喏着嘴唇,当初的一个心软,竟然为祝家埋下这样的祸根。思绪间,她已经出了满身的冷汗。

看着顾老夫人的怒容,顾夫人再也坚持不了多久,她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说话。

唐皎皎在一旁重重的叹了口气。

众人的视线又看向唐皎皎,不知她和缘何故的叹气。

陈氏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唐皎皎十分为难,她看向慕霏,试探性地问:“不知道我能不能说出来?”

慕霏迷惑,她不知道唐皎皎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唐皎皎站了起来,她让丫鬟端了一盆水来,亲手拧了帕子,轻轻地擦拭慕霏的脸颊。

众人不知道唐皎皎这是哪一出,可都静静地盯着她的动作。

不多时,唐皎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见慕霏脸上的妆容被完全擦掉,露出了脸上细细长长的疤痕。

正好雨心进来了,道:“娘子,奴婢把画像带来了。”

唐皎皎接过雨心的画像展开来,画像上的女子和慕霏是有七八分相似,但慕霏的脸颊上多了一条疤痕,虽然浅却不容忽视,倒是让她如兰的气质狰狞了些。

这么一瞧,两人却是完全不一样。

“只是个误会罢了。”唐皎皎淡淡地说。

慕霏捂住脸,委屈地扁着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陈氏震惊,她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这一出。洗干净脸后的慕霏,和画上的人物完全不一样了。

顾清沉不住气,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道:“除了那疤痕外,五官是一模一样的,这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面对顾清的质问,慕霏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咬着嘴唇十分可怜,让人看了心软。

“好了!”顾老夫人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此事到此为止,就是一场误会,谁也别提了!”

顾老夫人难得的严厉,陈氏和顾清再不甘心,也只能先把小心思藏起来。眼下再说什么,触到顾老夫人的霉头,那可就不好了。

可陈氏处心积虑筹谋了这么久,怎么舍得就这样让一个好机会溜走?她斟酌再三,便说:“全是一场误会,倒是让穆小姐平白无故受了委屈。只是往后……说不定还会有别的误会,不如今儿个就把话都说开了,就说说穆小姐究竟是哪里的亲戚,还有穆小姐脸上的伤又是如何造成的。”

陈氏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化解误会,可每字每句都是要把慕霏逼上绝境。

慕霏泪眼朦胧看向唐皎皎,向唐皎皎求救。

唐皎皎不动声色地轻轻掐了慕霏一下,随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慕霏也是个聪明的,当下明白了唐皎皎的意思。

她便毫不遮掩自己的眼泪,放声大哭。哭声悲痛,闻者落泪。

尤其是顾老夫人,年岁大了听不得这样的哭声。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让别人说那些,勾起她的伤心事了。”顾老夫人冲着陈氏斥责道。

陈氏委屈地低下头,“我也是为了穆小姐着想,万一往后还有人认错了,就可以说出来,省的让穆小姐再受了委屈。”

顾老夫人不耐烦再与陈氏攀扯,她扭过头,斥道:“你们都愣着是看热闹吗?”

顾老夫人此话一出,众人不敢再沉默下去。顾夫人赶紧好生劝慰着慕霏,方氏扶着丫鬟站了起来,她走到顾老夫人面前,提议道:“母亲,不如我们先去戏台子那边,先点一出。”

“也好。”

“那我就带着穆小姐去洗漱一番。”唐皎皎提议道。

顾老夫人站了起来,只点了点头,就扶着下人往亭子边去。方氏跟着出去,经过陈氏时,给了陈氏一个嘲弄的眼神。

陈氏气不过,却又拿慕霏没法子。她狠狠的用眼神剜了慕霏一下,随后赶紧跟上去,生怕方氏趁着她不在,在顾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

“姨妈,你也过去吧,我带着她去梳洗。”唐皎皎劝道。

顾夫人的一颗心还未平静下来,方才唐皎皎的解围,让她更加信任和依赖唐皎皎。眼下她虽然还没有彻底安下心来,可还是听着唐皎皎的话,跟着陈氏等人过去了。

顾清留在原地,用带着怒气的眼神瞪着唐皎皎和慕霏。

唐皎皎毫不在意,不知从何时起,顾清就对她抱着敌意。唐皎皎自认为没有做对不起顾清的事,行的端做得正。

半晌顾清哼了一声,眯着眼嘲讽:“真真是狡猾。”说完她一甩头也出去了。

慕霏瞧着顾清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后头还有什么等着?”顾清的脸色,分明是不想着轻易放过她们。

经历过方才那一遭,她心中着实害怕。稍有不慎,她就要掉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