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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方氏唤了一声。

顾老夫人从瞌睡里清醒过来,年纪大了,才看了一会戏就觉得体力不支。她眼皮子疲惫,浑身疲乏的很,无力的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母亲要是乏了,便回去歇息吧。”方氏劝道,同样她也觉得精神不济,体力不支。要不是为着要在顾老夫人面前长脸,不然早就想回去歇着了。她不好意思提前回去,便想着怂恿同样疲乏的顾老夫人。

陈氏竖着耳朵听到那边的动静,匆匆吩咐了几句,就走到顾老夫人身旁。

“待会子那些唱戏的还要来要赏钱逗乐,母亲不如再待一会?”陈氏连忙劝道。

顾老夫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陈氏怕顾老夫人支撑不住,便不敢耽搁,招手吩咐下人:“你们去让戏停了,让他们来领赏钱。”

慕霏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要是那些人进来了,看到她万一认了出来,岂不是大事不好了?

慕霏慌乱地看向唐皎皎,也不顾什么礼节,倾身向前,在唐皎皎耳边小声说:“等他们进来,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怎么办?”

慕霏温热的气息打在唐皎皎脸上,这般亲密让唐皎皎不动声色地别过脸。

唐皎皎只简单回道:“别担心。”

慕霏哪里能不担心,戏台上的戏停了,那些人正往后头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要过来了。慕霏看向顾夫人,顾夫人却是不知道那遭事,以为危机早就过期,正悠闲的喝着茶。

眼下情况紧急,慕霏已经没有时间与顾夫人一一说来。慕霏叹了一口气,又往别处看去,正好对上陈氏的双眼。

陈氏的脸上毫不掩饰阴狠,慕霏浑身一颤,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乱看。

陈氏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眯起双眼,等着那些人过来。这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顾老夫人打起一点兴致,对下人说:“准备好赏钱。”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天际,那声音尖锐,又撕心裂肺,正是从后台传来。

亭子里的女眷们皆被吓了一大跳,顾老夫人眉心一颤,道:“还不快派人去看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氏措手不及。眼下陈氏掌管着顾家后院的事,自然是要她派人去打探。

陈氏顾不得其他,赶紧吩咐了人过去看看。

她的人还没过去,那边又传来了男人的声响。

“本少爷不就是碰了一下,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看小爷怎么教训你!”这男子的声音十分耳熟。

陈氏瞬间黑了脸,顾鸿轩不是应该在前头吃酒,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之前的事办砸了,陈氏怕顾鸿轩心里不痛快,还专门派人和顾鸿轩说,让他专心在外头玩耍,不要去想别的。

顾鸿轩似乎是在生气,还有不少相劝的声音,还有东西落地、女子哭泣的声音。总之那儿是乱糟糟的,且顾鸿轩等人毫不掩饰,说的话几乎快不堪入耳了。

这儿还有女眷在,还有未出阁的小姐,顾老夫人的脸越来越黑。方氏瞬间精神了,身子也不疲乏,她可要好好瞧一瞧陈氏的笑话。

陈氏着实生气,冲着边上的人没好气的吩咐:“还不快去看看,把四少爷带过来!”

下人们赶紧跑过去,不一会儿就将顾鸿轩一干人等带过来。

那群小少爷再过来时,个个都带着满身的酒气。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个不稳就要摔倒似的。

顾鸿轩被人架着过来,他时不时还别过脸冲着远处喊骂:“不识趣的东西!”

他们进到亭子里,见着顾老夫人的时候,终于清醒了一两分。

“祖……祖母……”顾鸿轩结结巴巴的喊道。

“原来是喝醉了,”陈氏心疼地上前,“既然是误会一场,你们带着少爷们去醒醒酒。”

“什么叫误会?”方氏开口,“方才的动静,你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陈氏面色沉沉,勉强挤出笑脸回道:“不过是酒后失言,哪里能当真?”

陈氏板起脸,斥责随行的小厮:“你们也不看着点,竟然让少爷喝了这么多的酒?”

“是小的不好?”

“算了算了,快扶着少爷们去醒醒酒。”陈氏吩咐道。

小厮们正要扶着顾鸿轩等人下去,却被顾老夫人出言阻拦了。

“今儿个的宴会便到此为止,送各位少爷出去,”顾老夫人淡淡地说,“轩儿留下来。”

陈氏心一紧,顾老夫人这是要算账了。她心里再不愿意,但还是吩咐人好生的送其他少爷出去。

顾鸿轩留了下来,迷茫的摸了摸脑袋。

“混账!”顾老夫人大声斥责。

顾老夫人难得的严厉,让其他人皆是一惊,顾鸿轩更是吓得跪了下来,“孙子做错了什么?”

“你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方才你都在胡闹些什么?”顾老夫人怒道。

原来是为了那事,顾鸿轩不以为意:“只是个戏子罢了。”

他才说完,顾老夫人愈发生气。众人只见着顾老夫人脸色剧变,眼瞧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晕过去。

众人赶紧聚过去,又是顺背又是喂水,好一会儿顾老夫人才缓了过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罪魁祸首,依然一脸迷茫,甚至没觉得方才那出闹剧是他的过错一样。

顾老夫人指着顾鸿轩,痛心疾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等你爹回来,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祖母,哥哥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挑唆。”顾清站出来,为顾鸿轩说话。

“就算是受了挑唆,那些话可都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提起这个顾老夫人着实生气,那些不得体的话,也不知顾鸿轩是从哪里学来的。

陈氏怕自个的儿女再说出什么,让顾老夫人愈发动怒,连忙赶在他们之前说道:“母亲放心,等二爷回来,一定让他好好教训轩儿。现下就罚轩儿去书房里闭门思过。”

顾老夫人一言不发,沉着脸点了点头。

陈氏大喜过望,连忙让人带着顾鸿轩回去。出了这一遭事,陈氏心有余悸。顾鸿轩平日里不是那等轻浮的人,做出今儿个的举动,完全是因着喝多了酒。

待这事过去了,陈氏一定要将顾鸿轩身边的人都彻查一番。

顾老夫人动了气,陈氏等人好生劝慰着,顾老夫人的脸色才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