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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湖畔山庄,苏家。

苏全寿满面愁容。

得知许少安计划的苏全寿很不开心,相当的不开心,自己的儿子要去当大官了,未来女婿却来劝阻。

还要帮着苏建邦假死脱身?

将这事飞书告知摄政王,回信却是寥寥几字,“依计行事!”

依谁的计划,当然是许少安的计划。

这意味着摄政王同意了许少安的行动,这也意味着那三品都督的官位将与苏建邦擦肩而过!

可惜了。

苏全寿叹息一声,苏建邦却眉开眼笑,“此去送死,孩儿一定好好表现,定叫那悬镜司的劳什子尊者瞧不出半点端倪。”

苏全寿冷“哼”一声,拍开了一坛苏子媚的泥封,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苏建邦。

“届时要给你办丧事,还要保密,你小子只知道自己爽快了,不知道这事多麻烦?”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总比每天都胆战心惊的去做水师提督要好,脑袋说不定哪天就掉了。”

“倒是爹你,现在庆王以为这一切都是咱苏家的算计,指不定找你麻烦,毕竟整个大羽谁不知道,咱苏家是摄政王的臂膀,再加上被许少安这么一通胡侃,把爹你的本事吹的神乎其神……”

苏建邦喝了一小口苏子媚,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把你视作城府之深,谋略之远,简直草蛇灰线,伏没千里的存在。”

“估计庆王这会儿已经在琢磨刺杀爹你的计划。”

苏全寿一脸黑线。

苏建邦笑道,“我说爹,被庆王当做这等人物,有没有一点点开心?”

“还是说,担心?”

“若是我,我肯定会开心,毕竟谁不愿被人高看一眼?”

苏全寿给了苏建邦一个板栗,“你还是多想眼前的事,回头要是把你妹夫的事情办砸了,看我不抽你!”

“放心吧!”似乎对于这次行动成竹在胸的苏建邦端起酒杯来想要跟苏全寿碰一碰,“爹,你就看着吧。”

“演戏,孩儿是认真的!”

然后就听见干杯的声音。

……

天空万里无云,天气晴好。

当许少安与余白生来到小石镇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

小石镇虽说带了一个小字,但其实一点也不小,而且很繁华,尤其是码头附近,很是热闹嘈杂。

街巷边的茶楼酒肆生意欣荣,来往商旅络绎不绝,处处门庭若市。

“那三股势力分别是怒蛟帮、沧海帮以及血刀帮。”

“这三股势力的堂口都在小石镇中,各自划了道,互不侵犯。”

“怒蛟帮做的是船运的勾当,沧海帮则把控了码头以及镇中商铺,至于血刀帮则专门在大江上收过江费。”

“三者之间,实力都相差无几,因此能够维持现在的平衡。”

余白生放下车帘,看向了许少安,“这三个帮派中不乏好手,这其中利益巨大,要从他们手中夺食可不简单……尤其是你所说以德服人,就更难了。”

许少安不置可否,不过眼睛里闪过一缕自信的色彩,“余兄放心,这些人把持着这座宝山而不知道将利益最大化,若是由我来经营,营收定是他们三家总和的三倍。”

“不过这事不急,等过段时间我从京城回来,再好生谋划,定不叫尊者失望。”

余白生微微一笑,许少安的这份自信是他所欣赏的,悬镜司需要这样自信的年轻人。

这很好。

马车来到了码头边停了下来。

许少安下了马车,余白生跟在他身后亦下了马车,二人肩并肩向着延伸出江面的栈桥走去,来到了一艘两层楼船前,许少安带着余白生上了船。

船头上有一位船夫打扮的姑娘,她并没有去看两人,而是自顾自的看着大江,看着正准备夕阳西下的太阳。

她是向雨姑娘。

她转身时,两人已经上了二楼的船舱,而她则进了底层舱室,里头有一个大铁箱,把铁箱打开,就见一个被五花大绑已经死了好一会儿的形似苏建邦,可一点也不神似苏建邦的那位犯人。

“杀你只为救人。”

“你就安心去吧!”

向雨姑娘呢喃着。

……

天色渐晚,几颗明星散落在天际。

苏全寿站在苏家大门前,目送他的宝贝儿子上了马车,又目送十几骑可能是去赴死的护卫百感交集。

他挥了挥手,露出了苦笑神情,这一挥手,或许就是半年不见。

半年不见,是去哪?

许少安说,正是去那杀胡口!

他想了片刻,也上了马车,马车去的方向是小石镇附近的一处山崖,跳仙崖!

虽然知道许少安是个行事缜密之人,但还是有些担心,对于他的那个计划,对于那个被许少安称之为化外方士秘术的玩意,始终放不下心。

若是计划成功,在跳仙崖他能看一眼他的宝贝儿子,然后为他斟酒一碗,为他践行。

然后再挥一次手,他才放心。

三十里路程并不算多远,按照许少安的剧本,苏建邦一行的马车不紧不慢,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马车连同护卫都来到了小石镇。

这会儿夜色已经霸占了这方天地好一会儿,华灯初上,与天上的星光相得益彰。

码头上的喧闹渐渐收了场,力夫们结束了一天的苦累活有的回家吃饭,有的勾栏听曲,享受辛苦过后的美好时光。

苏建邦下了马车,目光所向是不远处那条大江,他今夜将要在这数十米深的江底待一个晚上。

在一个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想想就觉得兴奋,这是种什么滋味,而且许少安还说,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还有着足够维持他呼吸的空气,这就让他更是兴奋了。

若是换了别人,估计会怕的要死,说不定还会患上幽闭恐惧症。

也不知道苏建邦这人到底有颗多大的心!

而后他又看了看来时的方向,那座他曾待了近二十年的平湖城,已经瞧不见踪影。

他呆呆看了好一会儿,而后看向了码头栈桥边的那艘客船,脸上的木讷随即被严肃而取代,属于他的好戏,要上演了。

就在这时。

大风吹。

卷起江边水珠扑面。

苏建邦感受到了一股森然寒意。

一个黑衣人不知不觉出现在了附近,随着他手一扬,他身后一群黑衣人如弦上的箭,离弦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