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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当张山海抓了第四波的劫匪,肖知行表情复杂,再看旁边老神在在的两位,他们似乎见怪不怪。

这春闱样卷还真有人敢在盛京抢劫?

都没大批量印刷出来,随时还可以换,他们抢了干嘛?

年长龄笑道:“不为如何,只为扰乱人心。”

她懂了,这种关乎人生的大考试,一旦传出点什么不好的风声,那些定力差的肯定会破防,自然影响发挥。

果然任何时候都是考试,从此时起,春闱就已经开考了。

在第五波人被抓的抓杀的杀后,一行人终于在亥时两刻进了贡院。

三千禁卫军立即封锁贡院,张山海亲自连夜带人四处搜查,一是搜人,二是搜地方。

肖知行跟着他大开眼界。

比如有挖地洞进来的小贼,有顶替旁人的厨娘,有被买通的小吏,有飞闯贡院的高手。

“这些才是开胃菜,待考题印刷起来,那才热闹。”张山海神色平静。

肖知行表示佩服。

同一时间,京城郊外钱家村,一个举子被黑衣暗卫惊醒,一卷纸条丢在了床头。

举子小心翼翼展开纸条,目露喜色。

贡院。

考题要先雕版,这个急不来,张山海亲自盯着师傅干,足足花了三日。

等真的到了考题开始印刷,那舞弊手段更隐秘了,什么米上刻字、隐形水、舌底藏题的,一个个都趁着这个时候想把考题传出去,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足够外面人疯狂。

考题全部印刷完成再校对、对数,正好是会试前一天。

最后所有考卷封存进特制的木箱中,三位考官加上张山海亲自看着,由天工大师打造的九品密锁咔嚓锁上。

四把钥匙,三位主副考官和张山海每人一把,春闱当天必须四把钥匙一同插入才能打开这个密封箱。

肖知行直接把钥匙渡进空间,让她再瞧瞧热闹。

这还不够,密封箱四角用铁链锁在屋内,张山海带着十个护卫团团围坐在周围,最后一个晚上,他们会盯死在这。

肖知行道:“辛苦了,有事唤本王一声。”

她因为是女子单独睡在隔壁,黎国公、年长龄则也在这个屋,屋角有两个床铺,今晚他们必须睡在这里。

张山海拱手,“有王爷在,卑职毫不担心。”

一位天阶高手坐镇,他心里稳的很,一般毛贼他们能收拾,若真遇到高手,自然是交给肖知行。

肖知行在隔壁也没睡,盘腿坐着打算整夜修炼。

到了深夜隔壁果然有些动静,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之后风平浪静。

天很快亮了,她知道,真正的仗才开始。

随着锣鼓敲响贡院大门打开,禁卫军卡着门口,开始一个个验明正身和搜身检查所带物品。

张山海犀利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学子,稍微有心虚的他会让人带下去重点搜查。

肖知行也晃荡过来,目光悠悠扫过,手指一点,“你,鞋子脱了,你,嘴巴张开,还有你指甲掰了。”

张山海毫不怀疑立即让人抓了几人,一个鞋底揭下来一张透明的纸,一个嘴里敲下来颗以假乱真内里中空塞着防水布帛的假牙,一个指甲盖揭下内侧有微米刻字。

霎时间入口处一片死寂。

肖知行负手往那一杵,皮笑肉不笑,“诸位举子前程远大,没考上下次还能考,被抓着作弊那就是一辈子毁了,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悄悄去把东西处理了,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外地的举子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他们倒是知道元盛王爷做了副考官,没见过自然不认识。

这会认识了,此刻也算是知道她的厉害。

队伍中某些人悄悄退出去,过了一会重新回来排队。

当然也有头铁侥幸自以为高明的不死心者。

肖知行懒得费神,一个个哪怕隐藏的再好那微表情她一看一个准,喊出186分系统,“给我全部扫描。”

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好嘞,大佬请看我!”186分系统支棱起来,唰唰唰地扫描。

于是接下来肖知行化身人形扫描仪,冷酷地点出一个又一个死不悔改的作弊者。

还等着进入的举子们麻了,哪怕自己没作弊对上肖知行的眼神也下意识抖了抖。

其中几个熟人看到她都不敢有多余表情。

张山海拱手,“卑职佩服!”

肖知行目送最后一个举子进入,“关门吧。”

贡院大门关上,四人一齐打开密封箱,取出所有考卷,当众撕开封条。

“开考!”

小吏们三人一组快速将考卷发下去。

卷子两份,草纸两份,三天内答完,中间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小考房里。

加上天寒地冻,只有一个小烤炉顶着,身体不好的就很遭殃。

黎国公和她巡视一圈,“元盛王爷有何感想?”

肖知行挑眉,“国公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黎国公呵呵一笑,眼睛眯成缝,“都听听?”

肖知行微笑,“假话,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及第天下知,真话,天真冷,我现在只想喝口热汤。”

黎国公:“……”

肖知行继续微笑,“国公爷和年大人可以去眯一会,有我和张大人盯着,后面还有两天,你们可别先倒下了。”

黎国公眼睛继续眯着,似乎在仔细看她的神色,“那就辛苦王爷了,我们年纪大确实顶不住。”

肖知行目送他离开,差点乐出声,以前没发现,这黎国公莫不是近视眼吧?

那眯眼的动作她可太熟悉了。

俗称五米外男女不清,十米外人畜不分。

要不下次试试他到底有多近视?她可记得大盛律里面有规定,身有疾者不可为官。

这事就是拿捏不了他,也能吓吓他。

她空间的实验室做副眼镜也是很容易的,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购买?

贡院三日肃穆而紧张,肖知行也不敢放松,全程让186系统随时扫描,幸运地发现一处着火一人昏倒一人发癫。

她都在第一时间冲过去制止了事态扩大。

尤其是那个发癫的,差点毁了旁边举子的考卷。

这个差点被连累的倒霉蛋正是季白。

肖知行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看着他名气大或者长的太好看人家首选针对他?

这些事闹的贡院的气氛更紧张。

有心性脆弱的举子一边哭一边写,各人百态,令人唏嘘。

终于啊终于,三日春闱结束,肖知行都要憋疯了。

“开门!”锣鼓一响,所有人必须走出考房,待小吏当面糊名收了试卷编好编号,举子和小吏都在糊名纸内侧签名并按了指印,确认这些无误,举子们才能离开。

这个内侧的编号、签名和指印也很重要,举子们得自己记住,是为了防止考卷被人掉包。

肖知行站在高处盯着整个贡院。

“啊!”

“啊啊啊!”

忽然,有骚乱发生,肖知行身若闪电奔至事发点。

一个浑身着火的举子发疯地冲向抱着不少收归来的考卷的小吏。

那小吏已经吓傻了,还未离开的举子们也吓的忘了闪开。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