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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纯真而又明艳,像是无忧无虑的蝴蝶,随风飘舞。

每当看见她天真烂漫的笑容,他的思想就会从权欲的旋涡中抽离,远离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带着她一起策马驰骋。

现在的她,活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而空洞,只看一眼,陆淮迟只觉像是堕入无边的寒潭之中。

陆淮迟走近一分,抬手,如竹的手指挑起红绸,却看见了那肩处的伤口。

陆淮迟皱眉:“那日,是你挡的箭?”

在辞官离京去沈家庄投宿那晚,他遭遇行刺。

行刺他的,是萧湛。

萧湛一心要他死,刺杀不成,一招一式却又不是他的对手,便要逃离。

在逃离过程中,赵阎拉弓对着萧湛扫射,却被一黑衣人挡住,那黑衣人肩处顿时中箭,便负伤跳进了河里,与萧湛一起消失。

而那黑衣人中箭的地方与沈清禾伤口无异。

想来,黑衣人便是沈清禾了。

思及此,陆淮迟的眸被寒霜浸透。

沈清禾不答。

她宁愿她没有为他挡箭,如果重来,她不会说服萧湛解开生死咒,不会亮出免死金牌放他一条生路,更不会傻傻的为他挡下这一箭!

陆淮迟冷锐的眸划过疯狂的歇斯底里,大掌扣住她的脖颈,迫使她的身体前倾。

“为了他,你可以去死,世间痴情也莫过于此了。但是沈清禾,你记住,你是我的妻子?我陆淮迟明媒正娶的妻子!”

陆淮迟第一次表情控制失败,说到最后,几乎是低吼。

沈清禾冷笑:“妻子?可笑。”

她嗤之以鼻,像是在听一个荒诞的笑话。

陆淮迟被她这不屑的姿态再一次激怒。

哗啦!

她柔弱的身体被他直接从浴桶提离,丢到榻上。

沈清禾要起身,被他欺上身。

纤指被撑开,牢牢扣住,与他面对面,无法动弹。

“可笑什么?可笑我不能人事,不能满足你的淫欲?”陆淮迟双眸焚红,似乎涨成紫色。

他的眼下,透白的身躯,因被温水沐浴,透着醉酒般的绯色,似在瓦解他某一处的伪装。

“内相大人,你碰了我,又去抱你的隐儿太后,不怕弄脏她吗?”

沈清禾轻笑。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淋到脚,灌入心底,浇灭了那一簇熊熊燃烧的大火。

陆淮迟找回些许理智,带着满眼的嫌恶:“本相不会碰一个肮脏不堪的淫妇,在外人面前,你仍然是陆夫人,最好安分些。”

他起身,松散的交领被他整理严实,又恢复之前无欲无欢的冷漠姿态。

“内相大人也别忘了,我们已和离,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沈清禾说。

陆淮迟侧目看向她:“本相何曾写过和离书?”

毫不相干?

陆淮迟恨不得把这四个字揉碎,销毁。

沈清禾倔强道:“和离书由我随身携带,就算要狡辩,内相大人手迹是真。”

“本相已不记得。”

陆淮迟摩挲手中扳指,冷声道。

沈清禾从散落的衣袍中翻出了那封他曾经拟定的和离书。

“和离书在此,大人还需狡辩吗?”沈清禾反问。

陆淮迟拿过,扫一眼:“此为圣上御笔。”

他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似笑非笑。

沈清禾皱眉,要去拿回那和离书,和离书在他手中翻转,有字的一面对着沈清禾。

只见那和离书上,属于陆淮迟的字迹消失了,只余下五个大字:“小儿诛杀令!”

字迹为萧晏御笔,那落款也是萧晏随身印玺所盖。

沈清禾心一沉,扑过去要去拿,陆淮迟将那和离书负在身后,就势捉住她的胳膊。

她没站稳,倒进他的怀里。

“没错,此书确为和离书,不过本相的字迹遇光而化,不曾想,变成皇帝亲笔拟写的小儿诛杀令。”

“陆淮迟,你好卑鄙!”

沈清禾恨的肉都是颤的,已顾不得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仰着脸,敌视。

原来他在还没有辞官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毒蛇,你无耻,你卑鄙!你坏事做尽,小心不得善终,下地狱!”

沈清禾用尽全力,狠狠的骂他。

每吐出一个字,陆淮迟的心就莫名的像是被钝刀剜了一下,他的力道加紧几分,握住她的腰,只装作满不在乎。

“本相生来就卑鄙,若不卑鄙,如何成为赢家?清禾,我死后自会长眠,而与我作对之人,将被打入地狱,永无轮回,”

他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沈清禾快要窒息。

陆淮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触,一点点游移,下巴,脖颈,向下……

“清禾,你要识时务,要听话,不要总是与你夫君作对。”

“别叫我清禾,恶心!”沈清禾拿开他的手。

陆淮迟只笑,眼底却无任何笑意:“恶心?换作萧湛与霍凉笙呢?”

他伸手,轻轻的拢着她的发丝。

沈清禾避开,看向别处。

陆淮迟的手停在空气中,片刻,垂下,突然抬高声音:“呈上来。”

话落,一侍女走了进来,奉上一托盘。

这个侍女身姿矫健,英气逼人,虽垂着眸,也能看得见她周遭散发的戾气。

托盘上放着锦盒,陆淮迟拿去,打开。

沈清禾只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再一看,是一只血淋淋的手。

她惊骇,脸色一白,退步。

“萧湛的手。”

陆淮迟就像在说吃饭喝水那般平淡。

沈清禾闻言,胃里翻江倒海,险些跌倒:“天杀的魔头,你不配为人……”

她不忍在看第二眼,陆淮迟却按住她的后脑,偏要她看。

“你可知,本相为何要剁掉他这只手?”

“放开我!”沈清禾不想知道,只想离开!

“因为他这只手碰了你。”陆淮迟在她耳畔冷慢道。

“你允许他碰你,致他丢了手,清禾,是你害了他。”

沈清禾被迫看着那只手,耳边响着陆淮迟魔魅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坟墓爬出来的幽灵。

她的脸糊满眼泪,心中愧疚更深。

“你若不乖,我便在砍他另一只手,还有霍凉笙,我会让他做第二个阉人。”陆淮迟一只大掌绕到她的身前,握住她的脖颈,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