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3.24抉择
大半个月后，纽约州，普特南县境内的哈德逊东河畔，冷泉镇。
“乔纳森，你确定目标没错？”手机听筒里传出鲍比焦急的声音。
“放心吧，我非常确定。”罗冲斜倚着车门，扬首望向不到两公里外的小镇，“我甚至已经清晰的感觉到，那里面正在发生让人非常恶心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不会任由这种事情继续下去，必然会出手解决，还有一件事，山姆和迪恩怎么样了？”
“乔纳森，我们真的经不起任何失误。”鲍比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始介绍情况，“就在刚过去的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我已经查到了不少可怕的事情，第一件，华盛顿那边的动物保护组织已经宣布，基维斯特有十个物种近期确认灭绝。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因为那毕竟是动物，所以，还有另外两件，一个是两周前，阿拉斯加15人钓鱼小组集体失明，但医学专家反复检查了很多遍，也没发现他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另一个就在上星期，纽约教师枪杀66个学生，事后当场自杀，谁也说不清为什么。”
“安娜，这些都是所谓的‘封印’吗？”罗冲放下手机，转头向车内问道。
“没错，都是，或者说都可以计入天启六十六个封印打破的征兆之一。”安娜冷冷的说完，就低头看了看身前跪着的女恶魔，“露比，这就是你不计代价拖延时间的原因吗？我得说你想多了，因为我们都很清楚一点，没有你的情报，莉莉丝的位置实在难以确定。”
“安娜，我们都清楚，六十六道封印必然打破，人类的猎人不可能拦得住，天堂的天使同样做不到，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想过阻拦。”露比扬起俏脸，笑容中带着得意，“但不论如何，规矩就是规矩，不打破六十六道封印，莉莉丝的死活完全无关紧要。”
“乔纳森，你刚才说什么？”因为车子隔音，电话另一端的鲍比根本听不到天使和恶魔的对话，发现某人半天没说话却又没挂断电话之后，有些紧张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罗冲重新将拿起手机，继续向鲍比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确认，莉莉丝的‘厨师’就在当前位置，安娜会把定位给你发过去，你让迪恩和山姆尽快过来；还有，伱有没有什么其他消息，我是指有关于恶魔或者直接有关于莉莉丝的？”
“没有。”鲍比立刻答道，却依然没接山姆和迪恩的话题，“总之，你小心些，那些黑眼睛们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你也一样。”罗冲说完就听见了盲音。
“乔纳森，鲍比说的没错。”刚收起手机，乔妹就捧着笔记本电脑从副驾驶位置过来，“刚才那几件事情，现在都能在新闻中查到，就在你们说话的工夫，我让阿什做了对比，发现还有其他一些问题，很可能同属于所谓的‘封印’破除。”
“露比？”罗冲决定找专业人士问问。
乔妹表情古怪的扫了一眼车厢内，随即红着脸避开目光。
“所谓的‘六十六道封印’，其实连要求都算不上。”露比的语气愈发得意，“并不是说必须是哪一道封印，但凡是你们那位上帝搞出来囚禁主人的都算；也不是说非要六十六道，而是最低要求，多出来同样可以，所以破坏封印的小队并非一路。”
“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早就‘超额’完成了？”安娜无所谓的问道。
“当然。”露比骄傲的说道，“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主人就可以重新现世，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我真心的邀请你们，因为现在加入胜者一方还不算——”
“乔纳森，现在动手吗？”安娜顺手把女恶魔按着跪下去，顺便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题。
“走吧！”罗冲没好气的瞪了天使小姐一眼，“这位‘厨师’不知道害死过多少婴儿，今天就是它的死期！”
“在它死之前，我们需要确定莉莉丝的位置。”乔妹补充说道。
“它会说的。”安娜表情无比严肃。
科罗拉多州，柯林斯堡城北，“鲍比*辛格机械制造厂”。
“鲍比，我还是没办法放心。”迪恩扫一眼锁死的钢制船舱式大门，透过玻璃确认山姆依然萎颓在地上，“我承认乔纳森的实力非常强，但这次的事情容不得丝毫失误，如果我们过去，不论是否可以帮上忙，都是多一道保险。”
“迪恩，我并不是不想解决莉莉丝，但是......”鲍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乔纳森太特殊了，不说他那堪称可怕的实力，也不提已经亮明天使身份的安娜，你不要忘了，那个叫露比的女恶魔也在他的身边。”
“你是担心他和地狱有交易？”这么一说，迪恩也犹豫了。
“迪恩，这很难说。”鲍比无奈的说道，“露比我们都见过，那是一个很难形容的碧池，至少有一点我们都承认，她无法信任，不论是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如此，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天使小姐，我对乔纳森就不再是怀疑，而是确定他有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呢？”迪恩一脸犹疑的问道。
“也许，这次正好可以不让山姆继续‘练习’下去。”鲍比想了想说道，“迪恩，我们都知道乔纳森的实力，也许他可以不用我们的帮助，就能解决莉莉丝呢？退一步讲，就算他解决不了，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个时候不是正好让山姆出手。”
“双保险吗？”迪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鲍比，你说的对，也许我们不该过去，特别是山姆。”
“迪恩*温彻斯特，我不得不说，你这次做了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没想到的是，两人话音刚落，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影，一个黑西装白人坐在椅子上，一个瘦高个站在他身边，“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撒加利亚？”迪恩眼神猛地一缩。
“嗨，迪恩。”瘦高个毫无感情的招呼了一句。
“嘿，卡西迪奥，想不到我们又见到了。”迪恩表情无比难看。
冷泉镇，中心唯一一座医院，产科楼。
“辛迪，把这辆车推到十一号病房，产妇刚刚做完检查，被罗娜送回去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胖胖护士将一辆婴儿车交到年轻护士手里，“记得小心些，小家伙睡得正香，千万不要吵醒他。”
“放心，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当然会照顾好的。”护士辛迪接过婴儿车，低头看看吹着鼻涕泡的婴儿，脸上的笑容却显得非常诡异，特别是完全漆黑的双目，“艾米丽护士长，我这就把他送到该去的地方，绝不会有任何打扰。”
“那我就放心了。”护士长欣慰的擦了擦额头汗水，低头在宝宝额头上轻轻一吻，“其实也是我多想，这么可爱的孩子，有谁会舍得伤害他们呢？”
“当然！”“护士辛迪”推着婴儿车，很快出了产科楼，却并没有走向病房，反而车头一转，向医院后门走去。
就在“护士”身后不远。
“乔纳森，孩子！”乔妹有些焦急。
“放心，他不会受到伤害的。”罗冲冷冷的说完，就摆手示意三个妹子跟上。
冷泉镇本来就不大，医院也没多少面积，五个人分作前后两拨，很快从后门出来，沿着有些偏僻的小街，没走多长时间就再也看不到人，直到这个时候，“护士辛迪”微笑着屈身，将宝宝从婴儿车中抱起来，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越来也诡异。
“你想去哪儿？”就在它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陌生的女声，恶魔脸色猛变，刚一回头就感觉脸上仿佛被泥头车冲撞一般，整个身体猛地飞了出去，原本抱着的婴儿却没有“跟随”，因为另一双纤美的双臂已经稳稳接住。
“嘭——”的一声，恶魔护士直到这时候才砸在地上。
“乔？”刚刚出手的安娜立刻问道。
“好可爱！”乔妹已经变成了星星眼，有些笨拙的抱着婴儿小小的身体，脸上全是爱惜，“乔纳森，宝宝没事，你们去看看那个‘厨师’就好。”
“嗯哼，我们当然会‘好好的照顾’。”安娜表情冷漠的亮出天使之刃，一脚将刚刚企图爬起来的“厨师”踩瘫在地，右手微微垂下，雪亮的锋刃沿着恶魔后背缓缓划过，留下一连串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相信我，它会因为刚刚做过的事情无比后悔！”
“米尔顿小姐，我记得你们一向喜欢扮演‘仁慈’又或者是‘正义’的角色。”身边一直袖手旁观的露比凉凉嘲讽，“可是现在看起来，你和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也许只是因为我的刀子是黑色？”
“露比，是你这碧池？”哪怕至今没能翻过身，“厨师”依然尖叫着说道，“是你带他们过来的？莉莉丝绝不会饶恕你的错误，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啊.......”
却是安娜直接滑动锋刃，严重恶魔的上臂直接削下一溜肉片！
“你会告诉我们莉莉丝的位置，然后再说你自己的事情。”罗冲冷冷的蹲下，天使之刃慢慢刺入“厨师”的肩膀，一边搅动一边说道，“或者，我们不介意‘帮你’好好想想。”
“莉莉丝绝不会放过你们——啊.....”“厨师”刚刚硬气了一句就再次惨叫，却是罗冲直接拧断了它的一根手指，然后不断的扭动起来，同时咬开一瓶圣水，慢慢沿着刚刚“划开”的伤口浇在恶魔身上，“伊尔切斯特，它在伊尔切斯特！”
“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罗冲摆手示意安娜退后，这才一脚将“厨师”踢得翻到正面，“好极了，告诉我准确位置。”
“莉莉丝会活吃了我。”“厨师”的脸上已经只剩下哀求。
罗冲一句话不说，直接捏住恶魔下巴，将剩下的半瓶圣水灌进了“厨师”肚子，然后眼睁睁看着它痛苦嚎叫着满地打滚，嘴里和鼻孔中不断喷出带着灰尘的黑烟，足足两三分钟时间，随着圣水效力的中和，它终于瘫在地上不动了。
“你会得到毫无痛苦的死亡。”安娜把玩着天使之刃补充说道。
“马里兰州，伊尔切斯特，圣玛丽女修道院。”这一次，“厨师”再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很痛快的说出了地址。
“感谢你的帮助！”罗冲说完就狠狠刺下手中的天使之刃，直接贯穿恶魔的脑袋！
“你确定它没说谎？”露比嘲讽的问道，“如果是我被刚才那样对待，绝对会为你们安排一个非常‘友好’的位置，那里会有很多热情的‘朋友’，等着好好招待你们。”
“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依然只是个小恶魔——哦，应该是恶魔精英吗？”安娜微笑着揽过露比，“因为你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不具备，刚才‘厨师’交代的时候，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灵魂反应和能量反应全部处于最高点，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它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想什么‘埋伏’，明白了？”罗冲调侃的敲了敲露比脑袋，看她郁闷的表情之后才转向乔妹，“乔，把宝宝给我看看。”
“乔纳森，也许我们也可以。”乔妹不舍的松开手，一脸期盼的看着某人说道。
“对不起！”罗冲表情一顿，良久才苦笑着说道，“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实在是......”
“没事，我也就是提一句。”乔妹表情一暗，看向宝宝的眼神更加温暖了。
“安娜，联系一下阿什......”罗冲急忙转移话题。
“对比信息，确认情况，我已经做了。”安娜笑着晃了晃手机。
柯林斯堡城北，“鲍比*辛格机械制造厂”。
“天使阁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相互沉默了半晌之后，迪恩忍不住压抑的气氛，语气满是恼火的问道，“我们在商量杀死莉莉丝、阻止末日，可是你说了什么？不让我们去？”
“有什么问题吗？”撒加利亚脸上依然带着从不消失的闲适笑容，“哦，你说世界末日？天启吗？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也许我可以给你们描述一下，历史上公开的那几次‘末日’？从哪里开始呢？就从大洪水和诺亚方舟怎么样？”
“你是说，那也是.....”鲍比严肃问道。
“你们不是有记载吗？上帝有感于世间的罪恶与黑暗，就宣布进行一次清洗，只有虔诚、纯洁的诺亚受到了神恩谕旨，得以凭借提前造好的方舟逃过一劫。”撒加利亚无所谓的说道，“就这么个意思吧，反正差不多。”
“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迪恩愤怒的吼道。
“权力？”撒加利亚轻轻一摆手，就将迪恩掀飞出去，直接撞在墙上痛苦哀鸣，“这就是权力，你有什么问题吗？这个世界是父亲创造的，我们当然有权力处置他的财产，而且现在的世界究竟什么样子？需要我告诉你吗？
罪恶、战乱、争夺、犯罪、算计、贪婪等等，七宗罪相比于这些，简直就是纯洁的羔羊，难道这样的世界还不该清洗吗？你所谓的‘天启’或者‘末日’，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吗？当然，也许地狱会在中间插一手，但我们必胜，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那么，人类又该怎么办？”鲍比表情难看的问道。
“哦，这倒是个问题。”撒加利亚无所谓的耸耸肩，“就是这个样子吧，反正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惜了！”
“卡西，这也是你的意思？”迪恩有些艰难的转头，表情无比严肃的看向呆萌天使。
“我......”卡西迪奥犹豫了。
“卡西迪奥，你在质疑吗？”撒加利亚淡然问道。
“我将服从！”呆萌天使表情一变，赶紧躬身答道。
“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撒加利亚一脸笑容打了个响指，迪恩和鲍比几乎同时“贴”在了墙上，一个手指头都没能耐动，“其实也不用太久，也许明天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你们应该庆幸，我在这里，就等于保住了你们的小命。”
“卡西迪奥——”迪恩痛苦的怒吼。
“别叫——啊......”撒加利亚刚想用天使能量让迪恩闭嘴，突然整个房间里亮起耀眼的白光，等到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黑西装的影子。
“抱歉，迪恩，我需要时间考虑。”卡西迪奥缓缓放出天使能量布满右手，将原本作为“颜料”的淋漓鲜血恢复好，“也许安娜是对的，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
“卡西迪奥，你后面墙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鲍比突然问道。
“天使放逐符文，我已经把撒加利亚赶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卡西迪奥有些软弱的说道，“但这只是暂时的，他肯定能够回来，这之前，你们需要做到你们商量的东西，联系乔纳森，还有，放出山姆吧，你们需要他！”
迪恩和鲍比对望一眼，毫不犹豫起身走向钢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