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凛似乎听不到声音，歪着头看向顾瑾，唇角却勾起的几分诡异的弧度，双眼仍旧麻木无神。
清玄在赌，他赌顾瑾不会杀了祁景凛。
祁景凛动了起来，反手挣脱顾瑾禁锢着他的手掌，握住诛神剑用剑柄打向顾瑾的下颌，顾瑾借力翻身而起。
脚尖落地的瞬间，右腿膝盖攻向祁景凛的下颌，见他一动不动又咬牙卸了力道，反手压住祁景凛的肩膀，诛神剑的剑刃露出寒光，顾瑾堪堪躲闪，连退几步，和祁景凛拉开了距离。
垂眼看着身上被划破的衣袖，丝丝血色渗透的出来。
面对祁景凛他不敢下重手，可是清玄却没有这个顾虑。
等会儿，如果清玄控制了祁景凛，那韶华呢？
脑海里闪过一个苗头，身体下意识的躲闪，后腰撞在桌子的边缘，顾瑾借力直接翻了过去，抬脚踹翻了一旁的木桌。
哗——
桌子上的茶具摔在地面上，接二连三清脆的响声连成了一片。
面对韶华，顾瑾就没有了这么多的顾瑾，回身手刀打在他的后颈，伸手接住了顾瑾倒下来的身体。
“都怪你！”顾瑾轻哼，随手将人放在椅子上，“眼睛都没睁开又被清玄控制，你也是够倒霉的。”
顾瑾的话还没说完，抓住了祁景凛打过来的手腕，后背抵着他的胸口，抓着祁景凛肩膀上的衣服，直接将人摔进了椅子里。
用灵力定住，顾瑾满意的拍拍手掌。
两人的本事加起来没有巅峰的十分之一。
他对付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嗯，他一定是祁景凛教的最棒的徒弟。
拍拍祁景凛的脸颊，顾瑾打趣的话还没说出口，动作微微僵硬。
夜晚，万籁俱寂，余光感受到一点亮光，宛如漆黑一片里亮起的一片星辰。
顾瑾转头望去，那是一片火把，熊熊燃烧着，照亮了不大的院子。
火光透过窗子映照着顾瑾的脸庞，顾瑾心跳的飞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紧紧地盯着那些人，试图看清他们的面容，但火光所限，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熟悉，无比的熟悉。
那些人越走越近，火把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照亮了他们身上的破旧衣物和严肃的表情，他们的目光似乎直直地盯着顾瑾的窗户，透露出一种冷漠和决然。
是和梦境重叠的场景，似乎在无数次的梦境之中看到过这样令自己窒息的一幕。
仔细回想又看不到未来和细节，似乎只是一个朦胧的幻觉。
一刹那顾瑾看清楚了他们脸颊上的刺青，一阵寒意穿透全身，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试图缓解紧张和恐惧。
不是幻觉，是真的，聚灵族的人将他包围了。
他是逃跑还是面对。
抛弃祁景凛吗？
不行！
随着他们的靠近，顾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火把的光芒在他脸上闪烁，使他的神情显得阴晴不定。
突然，一阵风吹过，火把的火焰猛地摇曳起来，照亮了那群人的脸。
顾瑾终于看清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容，熟悉的衣袍和装束让他的心中一阵颤抖，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笼罩着他。
完了！跑不掉了。
看到人群最中央，头发花白的仙者，顾瑾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知道自己的处境，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紧绷着的思绪彻底的断了。
仙君身姿挺拔，宛如苍松立于小院之中，一袭白袍随风飘拂，仙风道骨之气油然而生，古虚子的眼神落在顾瑾的身上，“把他带走。”
扔下手中的诛神剑任由一旁的苏越绑住了他的手腕，顾瑾转头看向了苏越，微微挑眉，眉宇间有了祁景凛玩世不恭的模样，“好巧，算下来我都能叫你一声父亲了。”
苏越的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也没有抬眼，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顾瑾的声音。
“但是不太行。”顾瑾弯腰去看苏越的眼睛，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啧啧啧，景凛现在是我的夫君，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
冷冷的抬头就对上顾瑾笑意满满的眼眸，轻轻歪着头，是和祁景凛如出一辙的模样。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推着顾瑾的肩膀，看着他狼狈的踉跄一步，苏越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舒爽。
对，顾瑾和祁景凛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凭什么，凭什么祁景凛的天赋比他更好。
明明他的身上有上古神君的血脉，他才应该是最接近神的灵脉！
“快走！”
顾瑾被推到了院子里，无数的刀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屋子里的韶华和祁景凛也被搀扶了出来。
顾瑾躲闪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小心不被割断了喉咙。
走就走呗，干嘛动手动脚的。
瘪瘪嘴，顾瑾也没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原以为会把他带回书院，可是路越走似乎越有一些不对，心里的惊慌越发的明显，顾瑾的神情甚至都难以维持。
不是，逍遥镇的结界呢。
清玄这么废物的吗？
被押着来到了一个神秘而庄重的地方，古虚子带着顾瑾走向祭台，顾瑾被推搡着绑在祭台上。
祭台周围弥漫着神秘的气息，古老的符号和纹路刻在台面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古虚子站在顾瑾面前，他的身影高大而威严。
“可惜不能带你去雪山之巅，我们在雪山上找到了聚灵族的旧址，那里才能让你真正的万劫不复。”苏越轻哼一声，“等死吧！”
“等死？”顾瑾听到了很有趣的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盯着苏越的眼睛试图靠近却被灵力凝聚的绳索死死禁锢，“你又想让我死了，不是想成神吗？”
苏越的余光飞快的看了一眼古虚子，低声呵斥着，“胡说八道！”
“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吗？”顾瑾靠在背后的白玉雕花柱子上，悠哉的笑着。
想杀死他，仙灵之力和诛神剑缺一不可。
可是能操控仙灵之力的祁景凛还过睡着呢。
苏越挺直了腰背，宛若劲松一般刚直不阿，“师弟误入歧途，以魔丹为引炼制了你这魔神，今日我同师尊就是要替天道除了你，要替师弟赎这罪孽！”
师弟误入歧途？
祁景凛！
“你胡说，明明是……唔！”顾瑾瞪大了眼睛厉声呵斥着苏越，下一刻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转头看向古虚子，顾瑾费力的挣扎。
他胡说！
苏越在胡说八道。
你们不要相信他！
顾瑾的声音说不出来，却对上了古虚子平静无波的眼眸，所有的挣扎停了下来。
他知道。
古虚子知道。
那他在做什么？
“没看出来吗？师弟也是被舍弃的那个。”苏越微微歪头，无辜的眼睛望着顾瑾轻轻的挑眉，“祁景凛根本不是什么天才，他体内的仙灵之力也不是自己逐渐得来的，是封印的上古魔神的仙灵之力。”
苏越的话音落下，被扔在一旁的韶华眉心的剑纹微微闪烁，又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古虚子看了一眼苏越没有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至少要让顾瑾死的明白。
“上古魔神清玄为了救自己的爱人生刨魔丹，抽取仙灵之力，可是仙体又怎么能承受这么霸道的力量的。”
“是仙体不能承受，还是你们不能承受？”顾瑾转头对上古虚子的眼睛，神情冷了下来，“是你们不能承受有一个仙拥有了神的力量！”
“那又如何呢？他死了，仙魂俱毁，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仙骨被炼制成了丹药，作为封印仙灵之力的禁制。”苏越指着祭台之下的祁景凛，“现在祁景凛也有了仙骨，用掉最后一个药丸刚好可以剔出干净的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