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无动于衷的古虚子，顾瑾突然笑了起来。
那么多的人心心念念修炼成仙，匡扶天下，拯救苍生。
可是苍生就在眼下，这些所谓的仙在干什么？
无动于衷……勾心斗角……
原来仙族也不过是得了天赋的人罢了，是人们对成仙的渴望给他们染上了光鲜亮丽的色彩。
而仙族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恶人也还是那个恶人，贪婪不会变，就算是有了修为也还是那个小人。
爱护苍生的心也不会变，守护天下的那个人无论是人，仙，又或者是妖，他终究还是会付出。
“你笑什么？”苏越只觉得顾瑾的笑容刺眼而嘲讽，眉头紧锁。
顾瑾偏头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苏越，“我笑这个人啊，不会因为成仙就变成一个大英雄，你在三界六道的哪里都会是一个小人，无论你是男是女都让人憎恶！”
“你！”苏越眼睛气的充血，一巴掌落在顾瑾的脸颊上，打偏了他的头。
顾瑾舔舐着唇角的血迹笑的肩膀都在颤动，笑声越来越大，泪水顺着眼尾滑落。
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苏越冷哼一声，手上捏诀，脚下灵力已经弥漫开来，脚步一步一步的后退。
古虚子一声低喝，祭台之上的阵法被灵力带起，染上了层层金色。
顾瑾这才意识到古虚子放任苏越和他说这些往事也是担心他挣脱了阵法。
看来这阵法有点东西呀。
随着阵法的运转，星辰密布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云朵随风流动，慢慢的交织杂糅在一起，又撕扯分开，勾勒出一道道风的形状。
阵法之上的云慢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闪电交加，雷声隆隆，仿佛是天地之间的力量在相互碰撞。
顾瑾仰头看着天际，心中激荡的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
是死是活他已然没有在放在心上。
如果天道将他诛杀，他的魔丹，他的仙灵之力，是不是可以助祁景凛一臂之力呢？
哪怕摆脱古虚子的控制也好。
阵法中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天空中的异象相互呼应，光芒如同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奇异的色彩。
地面上的尘土被阵法的力量卷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型的旋风，在空中盘旋着，原本瘫倒在地上的祁景凛被风托到了半空。
耳边响起了苏越的惊呼声。
顾瑾没有听清楚，风声卷着沙土，让他睁不开眼睛，听不清声音。
只能模糊的看到祁景凛被托起的身体。
天象变得越来越壮观，乌云中出现了巨大的龙形虚影，张牙舞爪地在天空中盘旋，阵法中的光芒也变得更加明亮，与龙形虚影相互交织，雷电不断的缠绕，一道光柱劈了下来。
祁景凛！
顾瑾看着光柱的方向睁大了眼睛，魔气聚集试图挣脱身上灵力的束缚。
“你要杀的是我！”顾瑾大声嘶吼着，眼底的慌乱染红了眼尾，“天道！”
狂风在街巷中呼啸，祭台之下一群身影忙碌地穿梭着，他们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按照特定的方位站立，形成了一个神秘而险恶的阵法。
是聚灵族的法阵，不断牵引的雷电显露了阵法的力量。
角落里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他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有眼中透出一丝冷酷的光芒，与转头看过去的苏越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一阵低沉的咒语声响起，阵法闪耀着奇异的光芒，相互呼应，粗壮的雷电一道一道的落下。
“不要！不要！祁景凛你醒醒啊！”顾瑾并没有屈服，他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冲破束缚，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透着沙哑。
救救他。
谁能救救他。
不是要杀我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
顾瑾仰头喊着，魔气冲破了他的身体，黑青色的魔纹爬满了脸颊和脖颈，周身迸发出来的力量与阵法的力量相抗衡，将雷电挡在了外面。
阵法中的人们不断加强着灵力的输出，他们的额头渗出汗水，但眼神却充满了坚定。
一定能战胜魔神。
顾瑾咬牙抵抗着阵法，灵力的冲击让他的眼尾滑落了血珠，耳廓也染上了血色，嘴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祁景凛……”顾瑾挣脱了灵力的束缚半跪祭台上，伸手试图靠近半空中的人。
“阿凛……”唇角溢出了鲜血，铁锈味的血腥弥漫在唇齿间，顾瑾看不到自己已经充血的眼睛，只觉得视线越发的模糊。
他可能真的会死。
“你不能死。”顾瑾挣扎着站起身，一步步的靠近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碰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自己愿意将魔丹给他，将仙灵之力给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天啊，放祁景凛一条活路吧。
让他活下去就行。
哪怕只是活下去。
“他会活下去的。”清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远古的吟唱，平缓而清冷。
顾瑾没有回头没有看到清玄的身影，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清玄？”
“是我。”清玄笑着，带着对小辈的慈爱，“当初我研究出来的办法，没想到用在了你的身上。”
“什么？”顾瑾一刻不敢放松的抵抗着阵法的力量。
“救他的办法。”清玄语调悠悠的说着，又有说不出的眷恋，“以你的鲜血为祭，灵魂为引……”
顾瑾看向了一旁的祁景凛，眼中的迷茫慢慢的变得坚定，清玄说的很清楚，能听出来是他想了很久的一个办法。
随着灵力的弥漫，清玄离开的阵法之中，顾瑾学着他的模样抽出了自己一缕神识点在了祁景凛的眉心。
天道真是偏心啊，给了神族这般强大的力量。
双手飞快的结印，修长的手指宛若蝴蝶振动的翅膀留下了浅浅的痕迹，灵力在顾瑾的周身萦绕。
顾瑾静静地站在祭台之上，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缓缓地抬起右手，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吾以血灵祭天地，求得神力渡苍生！”
锋利的匕首划过手掌，鲜血瞬间涌出，顾瑾紧咬着牙关，忍受着疼痛，让鲜血顺着手掌流淌而下，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他的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每一滴鲜血都承载着他的决心和誓言，魔气顺着血珠渗透进了阵法的每一个角落，祭台下的聚灵族人被压迫的半跪在地上。
随着鲜血的流淌，顾瑾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但他的目光却越发锐利，他抬头望向天空，祈祷能看到清玄说的变化。
随着顾瑾的动作，乌云之中溢出了淡淡的金光又慢慢被紫色的光芒侵蚀，乌云汇聚的旋涡之中露出了点点光彩。
风在呼啸，云在翻滚，庞大的灵力扭动了天地间的力量。
在阵法的中心，祁景凛的身体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在与阵法的力量进行着艰难的抗争。
“起！”顾瑾一声暴喝，祁景凛灵脉中的仙灵之力被压制在了角落，他的灵力却大量的流失。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体内力量失控的时候，心里真的很慌乱。
祁景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上面前的人眼底闪过了一丝迷离的神色，“阿瑾……这是在哪里？师尊……”
看到不远处眉头紧锁的古虚子，祁景凛想要说话却又被祭台上的阵法牵制，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仙灵之力，祁景凛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仙灵之力的秘密。
与其说是最有天赋的弟子，不如说是最优秀的器皿。
“顾瑾让开！”